“不过嘛,你知道那老不死出了甚么馊主意么?不但有事无事都布个江湖令,还叫了南派几个交好的婆子,商量着办个‘招亲会’,塞北江南都传遍了,说要给我挑个好女人。”武立天嗤笑,“谁都觉得我要拿了那老东西武盟盟主的位子,现在千百个夜叉婆争着要嫁来呢。”
红霜在一旁冷笑:“不错,像我这样的风尘女身子脏污,又卑贱,是个下|流种子,比不得你那群‘好女人’。”武立天不解她为何忽地撒起脾性来了,殊不知方才话里的这词儿忽地刺痛了她的心。他见红霜面上冷冷的,竟乱了阵脚,张口结舌地不知如何安慰。
此时王小元忽问:“近来武盟大会要召开,令尊莫不是借着武盟大会的名头来召集那些女子罢?”
武立天忿然点头。他解了腰间的枣木牌儿丢在桌上,指着它道,“喏,这就是武盟大会的令牌。我家那老不死的丢给我,我还在想着法子把它去换了当票咧。”
武盟大会上,天下百流相会。传闻群豪汇集,各显身手,说着像打擂,实则是各显各派的神通,好镇着旁人不敢对本门出手。若有江湖之事,也一一拿来辩清利害黑白。王小元已隐隐想到若是武盟盟主武无功真有为自家儿子说媒的打算,恐怕今年的武盟大会将化为一群女子大打出手,揪发扇脸、乱起干戈的局面。
“那武大人有何打算?”
“打算?还能有甚么打算?”武立天蹙眉,“要是是位寻常女子胜了,我便一殳把她打得鼻青脸肿。若是像红烛夫人这般厉害的当家人物,那撒腿跑了便是。”
这话对向来倨傲的武立天而言着实难得,可见武盟大会藏龙卧虎。王小元盯着那枣木牌,沉默良久。
武盟大会似是说书先生口里有如方丈福地似的存在。他往时要能瞧上一眼,便觉得祖宗三世都能乐到极巅。登峰造极之人会于一处剑拔弩张,略一想便不禁在胸中掀起澎湃心潮。
“这回有哪几派别与会?”他问。
武立天嘴角一勾。“全部。”
“南北两派,东西百流,全聚在天府。不算那几位常来的老光杆儿,这回天山门总算敢在玉北辰归天之后冒出头来…现时的新门主是叫玉甲辰?年纪尚轻,恐怕是担不起北派老油条们的质问。”
说到此处,武立天叹道,“天山门也算得命途多舛,这几日又有凶徒害命之说,真是没一日安生。”
王小元默不作声地听着。
良久,他忽而道。“武大人,若是有人替你压过那些争风女子的风头,你会如何?”
不知怎地,当听到“天山门”三字时,他心头狂跳,倏时如坐针毡。与玉甲辰相别已久,也不知那傻门主是否寻到黑衣罗刹踪迹,又是否仍存于人世间?想到这处,他坐立难安,巴不得插翅飞至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