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难以糊弄过去,颜九变讪笑:“武伯伯,这…”
“莫非你觉得易如翻掌,小菜一碟?”武无功咧嘴笑道,挥手又唤来女侍。
“来人,再给他拿卷《尉缭子》来!”
颜九变像被猝然掐住脖颈的鸭子般没了声息。
冷汗已从鼻尖悄然滑落。颜九变倏然变色,在心中气急败坏。方才想着拿蜜语甜言混弄过去,却不想武无功有心试他到底,反闹了个搬起石头砸自个儿的脚。
“翻完了么?”待颜九变木呆呆地将那些书卷翻了一遍,武无功将书卷阖起,笑着问道。
“略…记了些。”
“侄儿,不用在你伯伯面前谦逊。我知你如何颖悟过人,甭说分毫不差,倒背如流都成。既有十分劲,何必藏掖着只使一分气?”
武无功翻开《尉缭子》,笑问:“天官,末句。”
这卷书还不算长篇累牍,考的又是首篇,因而颜九变居然也有些印象,磕磕巴巴道:“…谓之天时…人……人事而已。”
“兵谈首句。”
“量…土地肥饶而…立邑建城。”
武无功满意点头,接着问道。“豹韬·敌武,太公首答。”
这回颜九变可真汗出如浆,论学识记性,他不过平平,着实记不得书卷上写了甚么言语。
他愈是沉默,便愈如坐针毡。颜九变心口狂跳,面色发青,武无功两眼如剑,仿佛能一直刺到他心里。
“不记得么?怎地可能不记得?你若真是金乌,看了一眼还不似刻在脑瓜子里一般,想忘也难!”
武盟盟主哈哈笑着问他,可颜九变分明瞧见他一对拳青筋隐虬,狰狞可怖。这双手持握过天底下最利的宝剑,钧天剑一出,便如有金光漫射,龙骧虎啸,要削下他人头也自然轻松快意。
“记…记得。”颜九变忙不迭道。他长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仰起脖颈。
一刹间,他悄然往天顶上飞去一眼。
末了,颜九变胆怯心虚地缩回脖子,弱声道。“…善者以胜,不善者以亡。是这句,对罢?”
若是有人抬首,便会发觉那梁木间结了一片蛛网似的银线,细细密密,隐隐现出字样来。原来是颜九变在翻书卷时便暗中操使银线,已将字纹结在了天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