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生冷笑,重复道:“给我抬脸!”
话虽如此,鞋履上的气力半分不减,似乎使出吃奶的劲道把他往地里踩践。玉乙未艰难抬头,马上被旁人揪着机会往面颊上踹,直揍了个鼻青脸肿,鼻血哗哗地流。
有人开始扒他衣服,摸他袖袋,仔细地翻找了一遍。又有人拉开柜屉子,掀被褥,摸地缝,将房中搜找过一轮。
玉乙未动着发肿的嘴唇嚷:“干啥呢?非礼还是抄家啊?”
门生们啪啪扇了他几耳光,打得两颊红肿火辣,如吃了满嘴番椒一般。有人道:“不记得?你先前欠了咱们一吊钱,今儿又丢了一吊,统共两吊,给咱们还来。”
似乎真有这么回事。玉乙未动着迟钝的脑瓜子,隐约想起以前偷溜下山门时正巧看见人斗蝈蝈,手痒押了两把,结果后来险些输得光腚跑。只是现在他身上真没钱了,榨百来回都挤不出一滴油水来,便索性躺平了让他们搜刮。
那嘲弄人的门生往他袖袋里一探,摸出一枚红线串的铜钱来。
“只有一文钱?你当真穷得紧。”
周遭人嫌弃地哈哈大笑,玉乙未却霎时哽住了喉头——那是玉执徐给他的辟邪钱!
眼见那枚铜钱要被收入门生袖中,玉乙未嚷道:“慢…慢着!”
满屋豺狼似的目光炯炯射向他。玉乙未脊背发毛,硬着头皮道:“那文钱留给我…改日我连本带利的把两吊钱给你们还上了。”
他总觉得那兴许是重要的物事,不可轻易与人。玉执徐淡漠却坚定的两眼仿佛在面前闪过,要他时刻于心不安。
那门生讥笑:“等你猴年马月再还?没把你剥光脱净了撵出去算得不错了!”说着便把那铜钱塞进怀里,抄起手来大摇大摆地欲走。
“都说了…慢着!”
众人皆被这吼声惊得心头一震。但见玉乙未忽而声嘶力竭地吼道,拖着青乌一片的身子跌撞着爬起。
他踉跄着站起,一把握上腰间剑柄,恶狠狠地盯着那讥嘲他的门生。
门生不自觉间竟出了身冷汗,却依然嗤笑:“想与你师兄打一场?你这学艺不精的蠢材,三珠弟子与你之间正是云泥之别!”
玉乙未只沉声道:“把那枚铜钱…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