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在心里打好算盘,要在接近玉北玄的一刹间把麻绳扯住,钩镰枪分成两截儿,从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偷袭他。
这时右护法也提着铁棍如惊雷似的横插而入,一手铁棒抡得虎虎生威,气贯长虹,当头便如山崩地裂般砸向无臂老者的后脑壳!
“——长老!”
有天山门弟子已惶恐心惊,在与候天楼刺客交刃的间隙里肝胆俱裂地喝道。
那仅是一瞬间的事,一片轻薄的雪花自黯淡的天穹里落下,银蝶似的翩然起舞。此时骤风初歇,雪片纷扬而下,落在了天山崖上即将厮杀的三人面前,忽而四分五裂,消霁于空。
北玄长老出了剑,但却无人看得清他出剑时的模样。那无臂老者只是默然地立在原地,甚至闭着两眼,长须飘飘。三柄剑剑格相撞,仿佛清脆的风铎鸣响。
静默只降临了片刻,金一只来得及看到艳红粘稠的血珠自剑尖滑下,坠落于地,支离破碎。钝痛感接踵而至,他先听到手中钩镰枪无力坠地的声响,随即视野天旋地转。他口吐鲜血,犹如残帤般被剑风刮飞,笨重地摔在积雪里。余光中他瞥见右护法手中铁棍忽如豆腐般碎成几截儿,稀里哗啦地落在雪面上。玉北玄的剑太快了,他们谁都没发觉这老头何时出了剑,却在刹那间被打得溃败如水。
只一瞬,他们与玉北玄交手不过一瞬,便被杀了个落花流水。候天楼刺客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无人能近这老者身边五尺。
这时北玄长老才缓缓地睁眼,转头面向那先前叫喊的弟子,低沉喝道:
“肃静!谁许你们高声喧嚷的?”顿了一下,又道。“再出一声,一律入刑房静堂。”
崖上倏时鸦雀无声,谁都闭了嘴,死死地抿着,不敢漏出半点儿声响。北玄长老的可怕之处是天山门里无人不晓的,在这老头儿面前谁都不敢高声喧哗,欢颜笑语,哪怕是生死关头亦然。
金一挣扎着爬起,眼前却蒙上了一层阴影。玉北玄缓慢地踱到他跟前,空荡的两袖在风里猎猎作响,垂头望着他。半截钩头被踢到了面前,玉北玄神色肃然而冷冽,道。
“原本杀人一事须血债血偿,天山门素来不杀人,自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