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曾接下四十张弓射出的利矢,拧下过北派乱山刀传人李枯藤的头颅,在千百人间掀起腥风血雨。哪怕剑法大成如玉北玄,也要在这双手前犹豫几分。
玉北玄面不改色,话语间已隐隐夹着一声叹息。“果真,天山门今日凶多吉少。”
女人动了,她在玉沙似的飞雪里前行,一面动手解开幂篱系在下巴处的布带。当黑纱滑落的一刻,夜叉的青面霎时露于青天白日之下。铜面后似是有一对本该靓丽,却含着无尽杀意与仇怨的月牙似的弯眼。与金一和左护法不同,她一露面,刺客们便好似涨起无穷阴森肃杀之气,从梅树林中又跃起参差鬼影,重重叠叠地聚在一起,宛如阴间妖魔行军。
夜叉左不正,候天楼之主,如今这姿色秾丽的女人正站在他们面前。
她慵懒地转了一下脖颈,呵了口气在手心里。铁指套蒙了层白气,又很快散去。“真冷,不知有多少年没这么冷过了。难为你们天山门住这山旮旯里了,也没个火塘软毡的,日子过得倒还挺清苦。”
左不正话锋一转,铜面后的嘴角咧开一个阴森的微笑,道,“不过,下回这处就是荒山头了,一个人也不会留着。”
“…我只用来此受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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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段时间会停一下,因为痛苦的情绪在日益增长,再加上后面的章节也着实不是很愉快,我自己也需要歇一下。说起来也挺有趣的,这篇文本来应该在十万字时就砍纲完结了,如今撑到现在,只能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八字来形容。最近渐渐地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厌恶之情,等调整好心态再好好修改一番继续写下去吧。
第191章 (六十三)风雪共恓惶
玉求瑕拄着刀踽踽前行。
挂着雾凇的云杉宛如高耸宏壮的城墙,白茫茫的一片,迤逦着与惨淡天际相接。风声空洞地在其间徘徊游荡,干涩而冷寂。他在风雪里踉跄趄趔,积雪没过膝头,白裩下摆被沾得湿漉漉的。石阶上结了冰,玉求瑕狼狈地跌了几跤,脊背磕在石阶缘上,凄惨地骨碌碌滚摔下来。
不知费了多少时候,玉求瑕才浑身淤肿地顺着石阶爬到天山崖上。这条路是他走过的最漫长的一条,直从凡世走到地狱间。冻得通红的鼻头嗅不到挟杂在呼啸狂风中的铁锈味,流下血泪的双目看不清地上挥洒的血痕,他犹如一只从内里被蛀虫噬咬的烂熟果子,每走一步都在让自己愈发凋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