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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侠 群青微尘 1022 字 6个月前

    金乌与王太依然伫立在游廊上,默然地望着玉乙未离去的身影,踉跄而单薄,像被秋风吹落的一枚枯叶。这小子从来像个初出茅庐的生手,可奇的是这人哪怕是背了血海深仇,也仍旧一副青涩模样。玉乙未绝称不上天山门的好门生,大多时候都只是鹤立鸡群里的一只蔫鸡,若说有甚么过人之处,那便是一路行大运活到了如今。

    王太醉眼惺忪,嘟哝道:“女婿,你真够得狠心的。瞧他那副衰样,连一个候天楼刺客都能压着他打,这还放他回候天楼去。”

    “我帮不得他。”金乌微咳一声,用袖管压了一下嘴角道,“如今咱们也是行在刀尖上,三百六十一枚子都得用在棋盘上,倒不如说放他回去搅一搅候天楼的水倒好。”

    “不错,他搅浑水,咱们掀大浪。一里一外,正好相宜。”王太哈哈笑着搓手,却听得身边人气喘声微重,时而间杂着几声轻咳。转脸时他正瞥见金乌蹙眉看着手里的绢帕,血丝殷红地盘踞其上,将金线绣的牡丹花儿染得愈发鲜艳欲滴,看着惊心可怖。

    头脑先懵了一懵,王太后知后觉地问:“你…真有病啊?”

    这话儿说得同骂人一般,金乌凶神恶煞地瞪他,嘴里却含着些血,半晌说不了话,只是惨白着脸摇了摇头。

    他先前为混过掌有两部之权的颜九变耳目,自己改了医方子,一连饮了许多日毒药汤,这才扮得一副日薄西山的模样。如今虽停了那药汤,身子好转了些,毒发时却依然撕心裂肺的难受。兴许真没一年的光景可活。

    王太揪着他后领拎了一下,却觉不妥,索性蹲下身来,却讥刺地问:“要背么?不会罢,这么大个人了,都比不得个吮奶小孩儿,还要人背着抱着。咱们这儿最利害的是你,最弱不禁风的也是你。”

    金乌缓过来了,忿忿地抹了抹嘴巴,一脚踢在王太屁股上。王太夸张地嗷嗷直叫,蹦起来捂着臀,却忽而严肃地道:“左三娘不在你身边,你撑得住么?还是要咱们去病坊药铺里拐个大夫来,给你仔细地调治一番?”

    这局金乌布了两年,可他更久,打楔用了十年。如今走的这条道回不了头,人人皆是孤注一掷,容不得功败垂成。金乌是最好使的一枚棋,总归得落在方圆里。王太脸上摆着副笑嘻嘻的模样,心里却道不明的焦乱,他瞧金乌平日里还好,可发起病来又时常瘫作一滩软泥,是只谁都捏得起的软柿子。

    “…不必。”金乌摆手,“有木部的人帮忙,我还能赖活一阵。”

    走马廊的灰瓦檐上翻下一个乌燕般轻捷的刺客女子,落在金乌面前,打了个恭。这刺客未戴鬼面,露出一张目秀眉清的脸庞来,看着与左三娘颇为神似,只是两眼凄冷,看人时颇有几分冷若冰霜的意味。

    这人是木部之首木十一,昔日左三娘的近侍。

    王太会意,退开一步。木十一带着金乌在廊凳上坐下,细察他神色一番,又切了脉,默不作声地从袖里翻出只描金方瓶,将几粒药丸儿倒进手里给他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