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道:“不摘。”
“为何不摘?”朗思方丈对他怒目而视,咄咄逼人道。
“其一,你们并非我师长。”黑衣罗刹语带讥嘲,“其二,我若是摘了,准要吓破某些人的胆。”
吞日帮主能大梁冷笑一声,“你是生得有多样衰,还是被火烧了面,能吓破谁的胆儿?”
罗刹道:“也就长得同这鬼面差不多,怕你看了吓得屁滚尿流。”他环视殿中,见众人眼中都透着切骨之恨,两眸里似烧着熊熊烈火,便道,“你们看来有许多话想同我说,是要清算罪账么?”
他这般坦然,倒戳中了在座之人的痛处。老方丈长叹一声,满面枯树皮似的褶子一齐皱起,难当怒火瞬时自胸中倾泻而出:
“不错,不错,老衲早想拿住你问罪。你可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个骤雨清晨,候天楼刺客杀固灯上人,将他白骨悬于莲花村村口?你可还记得候天楼刺客混入千僧会中,杀了多少寺僧?”
说起与候天楼的恩怨,吞日帮主能大梁亦冲冠眦裂,高声嚷道:“三年前,候天楼将下了细琵琶与百日蛊蝎的粥茶送到帮中,害咱们许多兄弟内功化尽,吞日帮死伤惨重!”
门外的弟子们个个听得义愤填膺,眼中冒火,恨不得箭步冲上前去将黑衣罗刹撕成碎片。
恶人沟当家钱仙儿也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前任当家王太也是遭了候天楼毒手,这才使得恶人沟做了一段时日的乌合之众。小的将王太视作亲大哥,没了他,小的正似是痛失至亲呐!”
他抹了抹干巴巴的眼角,又情真意切地道:“小的还听闻候天楼曾数度对天山门出手,先前拿惨绝人寰的手段害得四方长老殒命,交战时让不少学有所成的三珠弟子折损。即便是小的,也是真心实意地替天山门打抱不平!”
盟主武无功则神色凝重,从方才起就一直沉思不语。待众人声泪俱下地控诉了一番后,他沉声道:
“候天楼……将武某的故交一家残忍屠戮。如今宁远侯府茅封草长,荒芜无一人。阶上血犹未寒,武某又怎能忘得了这等血海深仇。”
说到此处,他猛地一捶茶船。只听得一声巨响,木块竟生出丝丝裂纹,整个儿裂开来!
武无功戟指怒目,吼声如闷雷轰隆,震得众人两耳生疼嗡鸣:
“暂且不论方才你的言语,黑衣罗刹!候天楼之人血债累累,都应碎尸万段。而你,便是其中最应被挫骨扬灰的一位!”
门外弟子亦七嘴八舌,喧声迭起。众人两目发赤,仇火上涌。人人说起那些话文与传闻中罗刹鬼的劣迹,只觉此人罪不容诛,千刀万剐都难解人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