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头探出前室,只见其余车上的马夫也都被土部刺客敲晕了脑袋,被一个个从车上拖下来,捆在一起。
“老子初到候天楼时,楼里的刺客身手都不孬,一个个都是方开刃的利刀。”
王太轻蔑地笑笑,嘟囔道,顺手从昏死的马夫腰里扒出只酒葫芦,拔开塞儿灌了一口,醉醺醺地喷了口酒气。“可如今,嘿,真不经打!”
土部刺客一面手脚麻利地捆着这群冒作马夫的候天楼刺客,一面同他闲谈,“喂,土一,咱们早就好奇了。你一个恶人沟的当家,是怎么混到咱们候天楼里来的?”
王太同他们厮混许久,也无甚么架子,都当大伙儿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便也不瞒,信口道:
“不是同你们说过些许么?十年前左不正带人围杀老子家那小崽子,老子正巧路过,顺带搭救了他一把。没想到那群鬼实在太多,打了一个又冒出一群,于是老子索性敲昏了一个,摘了他鬼面混进来。没想到一混便是十年,唉……”
有土部刺客笑了一笑,低头将捆人的绳结打死,道:“为啥不回恶人沟?咱们这儿有甚么好的?”
“也没甚么好的,就是月钱给得多,日子过得舒坦。”王太嘿嘿一笑,钻进车棚里,随即低声嘟囔,“而且,恶人沟那伙老不死的也不愿老子回去。”
有时他回想起过往,想起自己在恶人沟时的那段年岁。他那时随心所欲,爱在田间地头闲晃,做个沟中人尽皆知的二流子,殊不知八十八长老早已盯上他,想将他赶下当家之位。
也不知如今又是哪个毛头小子坐在位儿上,做了长老们的傀儡?王太苦恼地挠了挠鸡窝似的脑袋,只觉头疼,索性不去想这事。
他掀开车上的油布,只见里头是一块块油纸包裹着的货品,垒得如砖墙般高。王太解开捆着那货物的麻绳,往里头看了一眼,顿时嘶嘶地倒抽了口凉气。
是黑火末!
这车上装的尽是黑火末,且还不止一车。一旦引燃,天府将化作火海,任他甚么神仙天兵,都会被炸个外焦里嫩。他思忖着左不正两年前便大费周章地想从雷家取得火蛇经就是为了这事,她早想将武盟炸个灰飞烟灭,不留一个活口。
搜查其余车子的土部刺客们也跑过来,沉声道:“土一,车上载着黑火末,量很大。”
王太蹙着眉,一遍遍地摸着眉心,“我看,装着黑火末的车子一定不止这处,恐怕整个天府都有……”
他跳出车外,一转头,往不远处的土部刺客们招手,“分一队人出来,把这几车黑火末送到锦江边,倒进水里!其余人随我来,把余下的车子找出来!”
土部刺客应声动身,年纪尚轻的土十八却停了步子,问道:“七角楼那边怎么办?若是左不正发觉了咱们的动静,咱们这边可就大祸临头了!”
男人心烦意乱地摆摆手,“别慌,那边有少楼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