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鬼在空里一蜷身,避开了金刚杵尖。可那八股刃却闪不开,被结结实实地割在了背心。
一股剧痛从背后传来,刃片划开衣衫与细布,将方才结痂的刀伤割开。可这仍不算完,金刚杵砸来的劲道极大,把他撞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这一砸竟是教金乌蓦然惊醒,剧痛游离全身,将凭着血苦实压下的烈毒唤醒。他倏地跪在了地上,一张嘴便有一口血水吐出来。
众人见黑衣罗刹忽而跪地,皆惊愕不已,旋即又大喜过望。被披帛紧紧捆着的能大梁挣扎着嚷道:“快,快把这小子杀……不,把他腿脚打断,别让他再乱蹿!”
金乌咳了几声,头脑浑浑噩噩。他跪伏在地,爬不起来,感觉自己在流血,背上火辣辣地发疼,摧心剖肝的疼痛逐渐攀升,直至攫住他的全部心神。
江湖门生七嘴八舌:“谁去?反正我是不敢……”
“这模样准是他扮出来的,好好的一个人,怎就吐血了呢?”
有人摸出几枚脱手镖,“那便别过去,咱们拿暗器砸他。”
武无功沉默了一会儿,忽而粗着脖子喝道:“不得轻举妄动!各派弟子尽数退下,不可拿暗器掷他!”
可此话出得太晚,已有好事之徒将铁镖脱手而出。只见银星数点,铁镖似翩飞拙燕,又听得风声呼啸,石、刀、箭、叉如骤雨般朝着黑衣罗刹纷纷落下。
本该被扎成蚂蜂窝一般的罗刹鬼却倏地跳起身来,风驰电掣地伸手一捉,将身上短帔一卷,竟将那投来的暗器一一挡下,揽在怀里。众人只瞥见他抬起一张惨白面庞,嘴角仍挂着垂落血珠,两眼却狠戾凌厉。
罗刹将短帔一抖,喊了一声:“去!”于是漫空里银光闪闪,先前投向他的尖刀飞石又飕飕往座上之人飞去。
武盟后生皆忘了一事,黑衣罗刹最教人闻风丧胆的不是他的精妙刀技、纯熟剑法,而是他的暗器。
同样的飞刀暗箭,在江湖门生手里便掷得绵软无力,可在罗刹手中,却使上了“五心之技”。一心分作五心使,每一支飞剑都划出独一无二的曲弧,奔向不同之人!
宝殿里人喧步乱,一地狼藉。江湖弟子们抱头鼠窜,哀叫连连。连端坐于殿上的各派之主也不由得神惊色变,出手打落袭来的暗器。一片混乱中,朗思方丈长须与白眉飞舞,宛如菩萨忿怒相,手执降魔杵朝罗刹奋起而刺。
对着尖利刺来的杵尖,罗刹反而冷笑:“法藏寺方丈,我记得你。”
朗思暴喝:“我也记得你这毛头小贼!记得你在千僧会上率候天楼众鬼杀了多少无辜寺僧!”
“可我却记得你的步法。”金乌道,“你平日念佛皆是两步六字,步履快慢都是一样的。我去过缩博契在吐蕃的佛堂,你和红教人的身法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