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我只是想…偷点银钱便溜回来……”王小元赶忙道,不想脸上便先挨了一拳,金乌嚷道,“偷钱也不许!”
他俩在雪里又打闹了一阵,直挂得一身雪屑,眉头发上一片星白,总算罢了手。金乌爬起来,挨着海棠树坐着,可依旧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从鼻中不知哼了十几声。
这副模样遂不少见,却也稀奇。王小元总觉得他是在为别的事气恼,以往他有时会撂了活儿偷溜出去玩,金乌虽也呵斥他,骂几声后便也了事。
若是在气他同那于公子勾勾搭搭,却也不像。王小元可还记得以前金乌几回把他卖到醉春园的事儿,他家少爷可不在乎他同旁人是不是真你侬我侬起来,因为这天下确实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此时他俩坐在树边。每每王小元一眼瞥去,同他目光相撞,金乌便会再重重冷哼一声,凶狠地瞪着他,像要直将他扒皮抽筋一般。王小元没法子,先到里屋去寻了条绢巾,犹豫着靠到他身边,替他抹去脸上雪末,道。
“少爷,你在气甚么?”
“你长得就叫我生气。”金乌说,“要是生气能当饭吃,看着你这张脸,我一日能气饱三餐。”
王小元很是委屈:“可这张脸是爹娘给的呀,骨肉皮囊,如何改得了?要不少爷,你别再瞧我一眼了,我替你捂着眼。”
他伸手过去作势要捂眼睛,可金乌把牙咬得咯咯响,王小元只得作罢,又道:“说实在话,少爷,你到底在气甚么事?是在气我一声不吭地跑出金府去十三日么?”
金乌瞥了他一眼,道:“这件事也气。”
“那就是在气我给那于公子陪酒的事啦,可是我也没被他摸几下,身上也没掉肉。他要是真逾了矩,我会打得他哭爹叫娘的。”
“只是哭爹叫娘么?若是我,非得打他个脑袋开花。”金乌道,“如此一想,这事倒还比方才那件要叫人生气一些。”
看来果真不是这两事引得金乌发火。王小元左猜右想,始终猜不透金乌心思。有句话道女人心海底针,王小元却认为不然,金乌的心要难猜多了。
“那你究竟在气甚么?”王小元问。
金乌凶巴巴地道:“你自个儿猜。”
王小元诚实以对:“我猜不出来……”可他方才说完这话,便见金乌脸上掠过一片阴霾,活像生吞了一只耗子,便只得把接下来的话咽回去。
“你想想今天是甚么日子。”
“倒不是甚么日子,不过明儿是除夕。”王小元答道。他心想,莫不是自己是忘了要回来同金府里的大伙儿守岁,才惹得金乌如此动怒?
金乌又道:“你再往前数十日,想想又是甚么日子?”
王小元扳着指头数了一数:“也不是甚么稀奇日子。”他说罢此话,便见金乌眼里杀气腾腾,赶忙开转脑筋,绞尽脑汁地想了一番。冥思苦想之下,他忽地想起约莫一二十日前木婶儿同他打过一声招呼,说要办金乌的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