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
有甚么好道歉的呢?王小元于朦胧间想道。金乌似是将脸埋在了他胸口,闷闷地道。
“有很多事儿我还未同你讲明,这约莫也算是个我的坏处。我不会再瞒着你了。”
那嗓音低哑,却较往日来得和煦。
“从今往后,我还有许多话要同你说……王小元。”
……
清晨时,日光熹微,天寒山翠。微凉的晨风轻柔拂面,一阵婉啭鸟啼惊破梦乡。
王小元倏然睁眼,这一觉他睡得酣甜。往日里独守下房的时候,心中总空落寂寥,哪怕饮了药汤,身上也因旧伤而隐痛不已,极是难捱,可昨夜却一反常态,仿佛所有病痛都于一夜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一睁眼,却见金乌坐在自己身边,正垂着头,窸窸窣窣地鼓捣着甚么物事。王小元抬头,头上却一麻,不由得吃痛地蹙眉。定睛一看,只见自己雪白发丝已在自家主子手里化作了穗子似的发辫。
金乌把他的发丝结了辫儿,绕过他的脖颈,捆在床柱上。话不必说,这肯定又是某种作弄他的法子。
“少…少爷……”王小元叫道,“我喘不过气来啦!”
他愈是这么叫,金乌便编的愈起劲,手指在白发间灵巧翻飞,似是想挽出个同心结来。他余光瞥见了床边杉木几案上的药碗,约莫是木十一来过,给金乌打理过一番。瞧这人两眼目光烁烁的模样,哪儿还有昨夜虚弱的模样?
王小元忿忿地磨起牙来了,他怀疑起这主子昨晚是要将他坑骗上榻来,好今儿教训了,他也想学着狠狠咬金乌一口。
“早啊,王小元。”金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王小元觉得自己如今定是一副狼狈模样,被自己的发辫勒在床柱上,动弹不得,有如砧上鱼肉。
“要…要对我做甚么?”王小元紧张道,“先前是我不好,惹哭你啦。你就莫要记前嫌,放过我,好么?”
见金乌神色依然不善,再回想起自己前些时候将他翻来覆去折腾的光景,王小元霎时冷汗直流,张口道:“要不,我也哭一回。这样咱俩都出过丑,不嫌丢人了,成么?”
金乌却未急着答话,伸手抚上了王小元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皮肉听着那惶急如骤雨的心跳。
许久,他才叹息着开口,神色冷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小元:“…真笨。”
“啥?”王小元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