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和你告个别,”我道:“留到未时一刻再走。”
“你肩膀怎么样?”魏婉儿又想来看我的伤口,我连忙摆摆能动弹的那只手道:“没事,小伤,出去养两天便好了。”
“怎么是小伤呢?”魏婉儿忧心忡忡:“不如你还是在宫里多养上两日吧,范太医是治外伤的好手,外面的医师手艺粗陋,耽搁了你的伤势怎么办?”
我宽慰道:“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我在长安的朋友多,认识不少高明的医师,不逊于宫里的太医,再说,伤的又不是右手,便是以后恢复不好,也碍不着我写字。”
她眼中浮起薄薄的泪花:“小蝶说你是为了救我才被捅了刀的,我……”
“不是。”我摇了摇头:“是瑞音推了我。”
魏婉儿豁然一下站起,差点把几案推翻:“你说什么?瑞音她怎么会……会害你呢。”
“我不知道,我们虽不亲近,但也算是同僚,况且从未结过一点仇怨。”我道:“先前还愤愤不平过,可转念一想,眼下我要走了,再去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只盼你能多留上一个心眼,若真是她行事不正,该怎样处置,你也要早做决断。”
魏婉儿仍在震惊之中,梦游般点了点头,我笑了笑道:“你多保重,古人云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以后若有缘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们说着说着,耳边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静默了一瞬,殿门突然开了,暖金的阳光从那道缝隙里钻进殿内,在地上投射出一个高大的影子,我回头看去,目光碰到了一面大红色的布料,做工精致华美,上面绣着金色的蟠龙。
全天下有资格穿这身衣服的只有一人而已。
“陛下。”我和魏婉儿携手起身,对他施以一礼。
李斯焱淡淡应了声道:“伤了就不要起来行礼了,没得让人觉得朕苛待下人。”
我和魏婉儿均未发一语,我垂下眼心道:下人?以后就不是了。
魏婉儿勉强地笑了一下,问道:“陛下,妾正与沈娘子道别,不知陛下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唔,”李斯焱眼中划过一点幽暗的神色,平静地踱了两步,转过头来对我们道:“庆福刚抓了人盘问过,都说当时情景危急,多亏沈缨娘子挺身而出,挡下了那老婆子一刀,才护得其他人没有损伤。”
虽然动机上有些出入,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就大方地应下了,也没有提瑞音下黑手之事,只道:“阴差阳错,凑巧罢了。”
魏婉儿小声道:“陛下明察,她为了保护妾,才被扎了一刀,妾欠她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