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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人认为在生时置办后事所需的东西可以延年益寿,是以陈知府丧葬的一应用品都十分精致,毫无仓促之意。

    来吊唁陈知府的官员不少,香炉里插满了香柱。棺木中,陈知府的遗容已不似之前那样狰狞,一身寿衣体面地掩盖了破碎的身体。手边放着的黑漆坛子盛着满满的杏花酿,应是他生前最爱喝的酒。

    江临心中轻叹,恭谨地为陈知府上了一炷香。

    裴府之人还以为于良是凶手,对抓出真凶的江临甚是客气。

    向来乖张的裴光也敛了三分脾气,亲自带着江临到正厅去见裴夫人。

    裴夫人名叫裴北晴。

    据江临所知,裴氏一族出过不少高官名臣,在京城根基极深,裴夫人的父亲生前更是做到了同平章事。但他却为自己唯一的嫡女,选了陈知府这么个外地来的平民赘婿。

    不少人觉得是裴宰相迷了眼、失了智,也有个有鼻子有眼的传言说是裴夫人当年对陈知府一见倾心,向父亲求来了这桩婚事。

    但江临却不大相信能坐上裴氏当家主母、被亲封了诰命夫人的裴北晴,能干出这么恋爱脑的事情。

    堂中坐着的人除了裴夫人,还有她从刚刚从外地调任回京做侍郎的庶弟裴好竹。

    江临向二位行了礼,寒暄了几句,谈话的气氛很是轻松和谐。其间裴夫人向江临问起月华明珠的下落,江临只周旋着说还在调查之中,裴夫人也很有耐心地接受了。

    见江临似有别的话要说,裴好竹坐了不多时便离去了。待其走后,江临才在没有透露案情的前提下道明了自己的真实来意。

    但令江临有些意外的是,见他问起陈知府在故乡时的经历,之前大闹开封府衙的大孝子裴光似乎对自家父亲的过往不甚了解。

    裴光撇嘴道:“看我做什么?我爹说他老家地方小,没同我说起过。”

    江临只能将视线落在裴北晴身上,只见她道:“景玥自小父母双亡,二十多年前来到开封考科举。我与他成婚时,他已考上了进士,三年后有了光儿……知他从前过得辛苦,我不想触及他的伤心事,便从未问起过。”

    说着,她又用帕子压了压眼角。

    “陈知府自己也未曾向您提起过家乡的事情吗?”

    裴北晴说:“很少,多半是些琐碎小事或风俗习惯。江少丞想知道什么,不妨直问。”

    江临也不再绕弯子,将之前谢龄整理的文书拿了出来,在其中有问题的成绩证明和举荐信上点了两下。

    他没有明确地说出自己的怀疑,但是裴北晴明显知道了江临的意思。

    宣纸的区别,稍微细心些的人都能看出来。只是这再怎么说也是二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一般人也不会像江临这样将之翻出来细细询问。

    裴北晴让侍女迎琪姑姑将裴光先带了出去。

    她似浑不在意一般将那几张纸放在一旁,道:“少丞应该知道,我夫君若是没有通过乡试和会试,是不可能进入殿试的。只是他赶路途中遇了歹人,证明都丢了,又在京中补办了文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