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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看了看那沾满血污的毯子,捧场道:“因有尸体阻隔,血液不能流到尸体的正下方,导致毛毯上有部分空白。其他地方皆被血浸透,颇符合血液从背后流溢至地面的走向……不知江少丞发现了什么特殊之处?”

    江临道:“司马判官说得不错。但下官还请诸位想象一下,血液若像寻常一般浸染这块毯子,那么它的背面应是什么模样的呢?”

    司马光想了想道:“这毯子上虽有些花纹,材质却大差不差,想来背面的血迹形状应该和正面差不了太多吧?”

    “说得不错。”江临教人又去取来了几块沾了血迹的毯子,向众人解释道,“下官教人将那屋中剩余没沾上血迹的毛毯全部裁下,分别以泼、洒、淋、浇等方式使其染上鸡血。”

    “随即下官便发现,只有少量血液的话,无法完全渗透整个毛毯。而在血量充足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刻意某一点上慢慢浇灌,上方的血液面积会比毯子下方的要大,但二者的形状基本一致,血液的分布也十分会均匀。”

    “按照郑贺被砍死的现场,血量绝对充足,流血形式也并非浇灌,那么其血液痕迹也该符合这几个特点。但是……”江临顿了顿,将最初的那块毛毯的背面翻向众人。

    众官员都露出了讶异的神色,裴好竹的背后都被冷汗浸透。裴北晴眼眸一垂,微微捏紧了椅子扶手。

    只见大块血迹的边缘形状倒是与正面大差不差,可那血迹中间却缺掉了一块不太规则的形状,仿佛血液就是透不过来似的。

    司马光最先问道:“这是怎么做到的?是这处的材质与其他地方不同吗?”

    “还记得下官刚才说过,少量血迹无法渗透整个毛毯,若是这张毯子上原本就有一块凝固的血迹……”江临又拿出一块血迹已经凝结了的毯子,在其上泼下新鲜的鸡血,待其充分渗透之后,将之举起。

    正面被鲜血覆盖,看不出原本的血迹,但待江临把毯子的背面反转过来,众人便看到其上明显有一块未被渗透的空白,与案发现场的痕迹几乎完全一致。

    “毯子上沾了一片凝结的血迹,新鲜的血液自然无法向下渗透……”司马光恍然大悟道,“所以在郑贺死之前,这个房间里就有人流了血?”

    江临颔首道:“之前下官一直想不通,若郑贺当晚定的是天字二号的房间,为何我们会在玄字二号房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如今看来,那位被白玉堂目击到的杀手在用短刃夺了郑贺的性命之后,又在其背上连砍数刀,会不会就是为了掩盖这地上的一片血迹呢?”

    之前陈知府案三司会审的结果众判官已有所耳闻,都知道白玉堂曾出堂证言说一个踏雪堂的杀手夺去了郑贺的性命,又想将其死因嫁祸在他的身上。

    前案已经核验过的证言此刻也不会受到质疑,江临甚至还安排了白玉堂在堂外等候,若此案顺风,便可上堂补充证词,提起他在裴府看到信鸽一事,挑破裴府和踏雪堂的关系。

    此刻裴好竹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他几乎咬牙道:“……江少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