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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父皇要死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咽了咽喉间的痛苦,缓缓走进牢房。

    “轻鸢……”听得脚步声,父皇缓缓转着浑浊的眼球,费力地看向她,声音沙哑,根本听不出原来的声音

    他急促地喘着气,朝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

    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往事,急急上前握住父皇的手,哭着道:“父皇,儿臣来了,儿臣在这里。”

    父皇摇头看她,满眼地不敢置信,质问道:“你,为何,要,嫁给孟苟……就,为了要赢,絮儿?”

    她愣了一下,没料到父皇第一句话会问她与孟苟的事。

    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嫁给孟苟是想赢五姐,只有母妃不那么想。

    其实父皇问出这话也正常,毕竟,他从来都不懂她。

    “对。”她讷讷地应道,苦涩道:“我终于赢了五姐一次。”

    “逆子,你,怎能如此,你,是天巽国人啊,看看你大姐,宁死不屈。咳咳咳……”说到激动处时,父皇一口气没上来,面色涨得通红。“你……”

    “父皇,父皇。”她看得揪心,连忙给父皇顺气,他这一喘,她整颗心都提起来了,眼泪愈发汹涌,“父皇……”

    “你……”渐渐地,父皇的气息平静下来,却更为微弱,他拉着她的手,紧张地问:“你五姐呢,她,她怎么样了?”

    她垂下眸子,僵硬地别过脸,心里五味陈杂,“被关在冷宫里。”

    “什么?”一听这话,父皇突然来了力气,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

    将死之人,手上力道却出奇地大。她觉得疼,可没她敢喊疼,任由父皇拉着。

    “轻鸢,答应,父皇,一件事。”父皇撑起身子,双眸明亮,瞧着像是回光返照,他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字道:“照,顾,好,絮儿。”

    她没应,因为她存了一肚子的埋怨和委屈。在天巽国时,父皇独宠五姐,仿佛只有她一个女儿,如今,天巽国没了,她们都是孟苟的掌中物,父皇还要她照顾好五姐,他就没想过自己的日子么。

    “轻鸢。”见她不答应,父皇又开始喊她,沙哑的嗓子听在耳中有种声嘶力竭之感。

    她张开嘴,含泪望着父皇。她很想问,为何他不关心关心她,哪怕是说一句让她好好活着的话。难道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么。

    “儿臣……”正当她要答应时,抓着她的那只手遽然一松,无力地掉落,冰冷冷地打在石床上。

    “父皇!”她失声。

    *

    “父皇!”

    清晨,梁轻鸢从梦中惊醒,额间冷汗直流。她大口喘着气,一下一下地抚着心口,许久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