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不至于为了她特意找一份劣茶,让大家一起受罪,那便只能是军中常喝的就是这种茶了。
梁靖闻瞧着她的脸色,大笑道:“大人可是喝不惯?这是漠北特有的茶,你在京中还喝不到哩!”
戚卓容问:“漠北也产茶?”
茶树娇贵得很,以这地方土质也长得出?
“自然是产的,只不过说是茶,其实也就是草叶子,随地乱长,当地人看到了就摘,味道虽苦,但提神醒脑。”梁靖闻晃着茶碗道,“这茶好就好在冷水也可泡开,将士们喝了,嘴里也有点滋味。毕竟塞外艰苦,哪来那许多热茶喝。”
戚卓容隐约觉得他在嘲讽自己从京中来,身娇体贵吃不得苦,但也不好说什么。
她垂头正欲换个话题,就听帐外有人掀帘来报:“禀总兵,梁校尉回来了。”
梁校尉?听着像是梁靖闻的哪个儿子,戚卓容不由直了直身子。
“只有梁校尉?”梁靖闻皱了皱眉,问道。
那士兵似是瑟缩了一下,道:“……只有梁校尉。”
“让人进来!”
不多时,便有一人掀了帐帘入内,二话不说,单膝一跪,硬挺挺道:“参见总兵。”
那人身姿挺拔清瘦,脸上蹭了些泥灰,却不掩其灼灼目光。
戚卓容双眼圆睁,满目惊骇,险些打翻了手边的茶碗。
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梁校尉身上,无人发现她的失态。
“你兄长呢?!”
“他不听军令,刚愎自用,强行要率人追瓦剌而去。”梁校尉道,“可前方便是喀西河,河道虽浅,却未必没有埋伏。他若是去了,那一队精锐就将尽数折在关外。”
梁总兵脸色惨白,几乎是颤抖道:“所以?”
梁校尉昂起头来:“他是卑职的下属,总兵,这是您亲自定的。既是卑职的下属,不听上级军令,就该杀。”
帐中是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半晌,梁靖闻才道:“他现在何处?”
“就在帐外。”
梁靖闻立时便往外走去。他这一走,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悉数跟了出去。
于是帐中只剩下跪着的梁校尉和戚卓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