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百思不得其解,以她对裴祯元的了解,他应该没有断袖之癖罢?她又想起他曾经说过视她如兄长,可她只见过因为情场失意抱着兄弟痛哭流涕的男人,从来没见过因为被催婚而把兄弟按在自己胸口的男人。
这、这怎么想都很不对劲啊?
还说什么等冠礼结束就告诉她一个秘密这种话……裴祯元不像是会酒后胡说的人,倒更像是酒后吐真言。
他能有什么秘密?戚卓容打了个哆嗦。
她决定不去细想这件事,只要裴祯元不再提,那她就假装不知道,免得彼此尴尬。
第94章 十二旒五彩玉珠,在她手……
自那日之后,戚卓容发现,裴祯元明显是在躲着她,一和她对上,就会心虚地挪开目光。
见他这般,戚卓容反而没了包袱,反而觉得十分好笑。
看来他自己也知道喝多了酒,干了些丢人的事,罢了,知错就改,她大人大量,就不与小辈计较了。
年后琐事繁多,戚卓容明知朝官对她意见颇大,竟然还愈发高调,连出门都要摆谱,一驾鎏金披红的豪华马车,前呼后拥,专人开道,只比皇家阵仗低了那么一点点而已。而裴祯元一边忙着和下面的言官打嘴仗,坚决无视对戚卓容的弹劾,一边又要听礼部啰嗦,冠礼是如何流程,陛下要注意哪些事情云云。
有一天他终于禁不住喊住戚卓容,问她:“你为何要弄出如此大的动静?连朕也不得安生。”
“等人上钩。”戚卓容道,“臣如今声名狼藉,无数人都想看臣的笑话。那臣索性加快这个速度,臣越是嚣张,就越能引发不满,等到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一定有人按捺不住出手。”
裴祯元皱皱眉:“这不是在拿你自己作饵吗?”
“不然呢?”戚卓容说,“拖拖拉拉,要等到什么时候?臣最讨厌有人不怀好意,背地里打臣的主意,干脆引蛇出洞,省得夜长梦多。”
听到“不怀好意,背地里打主意”,裴祯元顿时呼吸一窒,想起那夜的事,心虚地垂下了眼:“嗯……朕知道了,那你去忙罢。”
戚卓容瞥了一眼他正在逐渐泛红的耳根,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东西,一时无语,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就这样,弹指一挥,便到了正月二十三。
这一日,文武百官一早穿好朝服,候在午门之外。奉天殿内陈设御座香案、御冠冕服,阳光透过窗棂,金玉静置,流光溢彩。蓦然间,恢弘钟鼓声响起,穿过重重红墙碧瓦,震响皇城内外。内监奏请,裴祯元巾帻便服,缓缓而出。
戚卓容安静地遥看着这一幕。
她看着他踏上长阶,身姿挺拔,萧寒的北风吹起他薄薄的衣角,却未能撼动他分毫。他眉目沉静,穿过执事官的五拜三叩,穿过钟鼓奏乐的磅礴大音,最后抵达奉天殿前。
鸿胪寺卿跪奏,请加元服。戚卓容随即上前跪下,手捧巾帻,置于栉箱。
赵朴身为大宾,神情严肃地念着祝词,戚卓容在一旁悄悄抬眼,却发现裴祯元也正看着她,她一愣,就见裴祯元冲她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