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虽然落败,但院子里倒还开着不少叫不出名的花,花香随着风来,轻轻拂过了她垂下的鬓间发。
小郎君偏过脸,触在她肩头的双手稍稍用力,不露痕迹地将贴得极近的李阮棠往外推了推。
她原本就不怎么聪明,这会更是傻的紧,连衣领敞开也没注意。
孟均很是嫌弃地微微蹙眉,他才不稀罕瞧见什么所谓的女儿白。再说了李阮棠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比男子软了些么。
就算无意看了也要洗洗眼,毕竟幼时被她扯了腰带当众出丑的事,他可没忘!
这李阮棠啊,也就是那张脸惯会骗人,看着斯文有礼,柔美温和,实际就是个莽撞性子。
若非此刻天下太平,女皇下令偃武兴文,哪里会让她回京继续做什么世女。
李阮棠若不回京,他家娘亲也不会挖空心思,非说她们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想要他飞上枝头,做她的世君。
明明,他都已经......已经有了在意的人。
一想起那女子温婉的笑,孟均耳尖忽得就有些痒。
虽说他还未与魏姐姐说过几句话,但她那般文采斐然又通透达练,理应能瞧明白自己做的那首诗才对。
孟均想得出神,手指下没了分寸,直捏得李阮棠手臂发疼。
小郎君瞧着便是一副神伤的模样,李阮棠抿了抿唇,犹豫地伸出手轻拍在他霜色的广袖。
她不太会与郎君相处,忖了忖才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话毕,她又点了点头,“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阮棠额头处刚刚才换的麻布,又沁出了新的血迹。她面色白里泛黄,一双杏眸闪了又闪。
她不太会说谎。
不过,这话也不能算是骗他。
她的确不记得他是谁,更不知晓自己为何会在这么落败的院子里出现。
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她只记得有个小郎君,哭哭啼啼跟她赌誓,要是年前再娶不到夫郎,便要让出玄玉。
李阮棠虽然想不起他口中的玄玉是什么,可这两字单单在口中低低过上一遍,都是极为不舍。
想来应该是她珍视之物吧。
李阮棠瞥了眼窗外,不知名的花正开得红火。姹紫嫣红的,平添不少暖意。
她默默估算了日子,眼下差不多就是四五月间,离打赌的时间可没剩多少了。
娶夫郎?
李阮棠耳尖悄悄红了一片,偷偷瞥了几眼抿唇不乐的小郎君,连忙很是正经地端坐在一旁,哪里还记得刚刚被蜘蛛吓得面色发白的事。
没想到这样穷苦的地方,竟也会有俊俏白净的郎君。
李阮棠暗自惊叹,原本她不该如此无礼,偏偏这小郎君姿容着实令人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