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福宁殿,在君后身边伺候多年的吴內侍才恭敬上前,“君后,往年世家为争着八宿之名,哪个不是费尽心思供上奇珍异宝。您何必给李世女这么大的面子。”
“你懂什么!”君后恹恹闭眼,倚在软枕上懒散道,“俗物再多,如何比得上一把利剑好用。”
“若非陛下宠着那魏君侍罢朝多日。她又怎么会求到本宫这无宠之人跟前。”
君后微微扬唇,“这金丹案,牵涉之人太多。她肯带着人证前来,一是为了与她身侧那少年郎撇清关系,这二来,便是投诚之意。”
“不过,也算她聪明,懂得变通。”
“依老奴看啊,她再聪明,也只是个棋子罢了,这大晋的一切可全都在您的掌心。”吴內侍谄媚的一笑,力度恰好地捏着君后的小腿,“就算那狐媚子,至多也就两三年风光罢了。”
“你这老东西惯会溜须拍马。”君后揉了揉自己眉心,不愿听他再提起那人,只道,“跟昀儿说一声,李阮棠还活着。”
“是。”吴內侍忙不迭的应了,还未低头退出殿门。
又听里面那威严之声道,“罢了,他在宫外,想来消息更加灵通,这会保不齐已经候在了肃亲王府门外。”
*
宫墙甬道,来来往往的內侍皆步履匆匆。
孟均闷闷地跟在李阮棠身后,一步一步踩在她的影子里。
前面不远,便是宫门。他很清楚,只要出了这道门,她依旧是世女,而他也只是孟家的小公子罢了。
那些在胡家村的日子,就该犹如一场梦,一阵烟,散于天地。
可压在腔子里的心,总是不甘。尤其知晓她还有齐公子这样的痴心人等着。
小郎君抿唇,眉眼又耷拉了几分。以后,怕是连靠近她影子这样的小事,都不再有机会。
耳边,马蹄声哒哒。
回去的路比来时不知短了多少,不等孟均酝酿好情绪与她道别,马车停驻,竟是已经到了肃王府与孟府之间。
小郎君被喜极而泣的小厮簇拥着,便是迎出来的韩夫侍,也拿着帕子不停的抹泪,他们叠声说着归家好。
所有的一切,都跟他之前预想的一模一样。
没有李阮棠。
小郎君哀哀叹了口气,是啊,明明没有她才是正常。她们本就是假的妻夫,如今不过是各归其位。
可为什么,他的心那么空落落的,难过的好似不愿与她分开一般。
那双泛红的丹凤眼依依不舍地回看向她的背影,憋了许久的泪珠咸咸涩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