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齐昀又道,“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你与他一同坠崖,如今又一起平安回来,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探望探望孟公子。”
他微微弯唇,单指勾起鬓边垂下的发丝拢在耳后,“可我向来与孟公子也没什么交情,冒然上门,却是连人家名字都不清楚。”
“阮棠。”齐昀眸色自然,“你可知晓孟公子叫什么?”
他问得轻松,压在袖里的手掌却早已生出一层薄汗。
李阮棠是孟家旧邻,她们两人青梅竹马,自然知晓对方姓名。但若李阮棠想不起来——
齐昀暗暗咬牙,低垂的双眸里略过一丝不快,转瞬即逝。他抬眸,笑容明艳,“你别说自己不知道,我可听闻你们幼时关系不错的。”
他侧脸,颇有些遗憾,“若是我小时候能与你相识,定然不会随便弃了这段情谊。”
“都是过去的事了。”
李阮棠面无波澜,垂下的眼皮遮住了舟车劳顿的疲累,暖和的日光斜斜照在她的手背,纤细的指节犹如上好的玉珏,温润有光,莫名地想让人牵在掌心,牢牢的攥紧,一辈子也不松开。
齐昀这样想着,搁在桌上的手指微动,还未触到她留在桌上的虚影,就好似石入水波,惊走了那一腔美梦。
李阮棠淡淡道,“孟均。”
她极为雅致地抚袖,置于膝上的双手交叠,只在落下时,极短地略过一朵艳丽的红。
齐昀愣了一愣,转瞬便又推翻了那一丝丝怀疑,定是他看错了。
总归她也记得孟均的名字,并没有忘了他。齐昀心中的悬石落下,他就说冷心冷面的李阮棠是绝不可能开窍的。
“齐公子,若是再无他事。”李阮棠目色平静,“我这就遣人送公子回府,免得太傅大人担忧。”
孤男寡女,便是坐在室外,也会有诸多流言。
更何况,京都中关于她们二人的传闻甚多。李阮棠瞥了眼墙头上,树荫下,明显蔫了不少荷叶,送客的步子一顿,转头遣了未丹陪齐昀出去。
她慢吞吞踱着步,负手往回走了两步。
那躲在荷叶下的脑袋登时矮了一截,只露出个叶柄。李阮棠瞧着稀奇,亦起了兴致,想看看这孟小公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墙下的脚步声缓缓走远。
孟均凝神听了一会,这才偷偷地站直身子,那双乌黑的丹凤眼探过墙,四下一瞧,哪里还有李阮棠的身影。
小郎君心头一梗,急急用手撑住墙头,又往里张望着。不对啊,就算她步子快,怎么也该能瞧见个背影才是。
碧绿的荷叶下,露出一张疑惑的俊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