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小郎君固执,“正是因为下雨天,我才更要陪着她。”
“公,公子。”未丹心惊胆战地咽了咽口水,“可是我们世女不在府中,一会属下们也不好送您回府。”
“我看这雨说不定要下一夜,她总归会回来,我等着她。”
“公子!”未丹惊得声都颤了颤,“世女吩咐过今夜会与友人游船,不会归府。”
“嗳?”小郎君眉眼不乐,怪不得今夜里的未丹奇奇怪怪。他有心想问她那友人是男有女,却又矜持着。
半晌,孟均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裹好,方方正正的小包。他极为郑重地向下递出,“呐,这里面装了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你们世女亲启才行。”
入手的物件轻飘飘的,未丹垂头应下。
等墙那边动静渐渐远去,婢子这才躬身上前一步,将捏在手里的物件奉上。
咔嚓——
极致的电闪之后,雷鸣如影随形。将整片天空都照得锃亮,亦映出那紧贴着墙壁,被雨水浸湿的人影。
“世女,可要属下再去请许大夫?”
“不必。”小心地收起那个油纸包,李阮棠摆摆手,倚在婢子身上缓缓走回了卧房。
湢室里水汽氤氲,李阮棠闭目,任由水漫过肩头,和那些花瓣一起懒懒盖在身上。
也不知为何,自打她回京后,就格外喜欢泡花瓣澡。春夏交际,花瓣倒是不缺,她却唯独喜欢那艳艳的红。
此刻,那乌黑的发犹如吸饱了水的棉絮,正沉沉压下,贴在如玉的肩线,几片顽皮的花瓣沾在长颈下分明的锁骨,犹如寒冬雪季中盛开的腊梅。
淡淡的花香,渐渐勾勒出以假乱真的梦境。
她就静静地倚坐在这一片虚实之间,微蹙的眉目染了浅浅的愁,死死咬在一起的唇,模模糊糊蹦出不甚清晰的字眼,“啾......”
“世女。”隔着屏风,婢子轻轻出声,“您泡了快半个时辰了,可要奴婢将汤药端上来?”
李阮棠应声睁眼,刹那间,刚刚落在怀里与她缠在一起的人影登时化作枝头的片片桃花,只稍稍一动,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抿唇,定定瞧着铺满水面的花瓣。
许大夫的药,她已经吃了一天。做的梦的确越来越清晰,只不过——
李阮棠低低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她才见过隔壁小公子的缘故,梦中人的脸,眉眼处隐隐有他的影子。更消说那丝丝缕缕忆起的只言片语缠得她心尖止不住的疼。
细密的雨势一停,又是天明。
眼瞅着端午近前,这几日孟均愈发忙碌起来。等他得了空,窝在被褥里歇息时,知秋才细细说了家中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