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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况摇头:“虽我等皆为儒者,然此儒非彼儒,有些儒者,以儒学为业,庸俗鄙陋,拘泥于小节小礼,不知变通,不当用。”

    阿政点头道:“你这说的倒是实话,有些人确实是国之蛀虫,迂腐不堪。‘破除巫邪’又作何解释?”

    荀况:“此前,各国国君不明礼治国,反倒信邪巫邪之道,相信装神弄鬼的巫祝,乃至大旱大蝗皆祭天求神,信奉巫邪,此乃大谬。大旱,求神祭天又有何用?国君理应新修河道水渠,来减少旱灾;大蝗,则须命令庶民捉捕蝗虫,以免造成损失,怎能求天祭神,何其可笑?”

    阿政回忆起自己刚刚登基时,国中大旱,为民求雨之事,他记得当时求雨成功之后,阿橘对他说的却是这世间并无神灵,之所以会下雨,不过是因为声音影响云层而已。

    再联系眼前荀况的话语,他更是觉得这两人之间的观点有相似之处。

    只是鬼神之说乃是大事,阿政虽然在林橘的影响下不信鬼神,但表面上还要装出个样子来,哪有像荀况这么激烈的,他不由问道:“荀祭酒不信鬼神,那可信天命?”

    荀况捋着胡子笑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所谓天命,不过是顺势而为。”

    “那祭祀呢?这不是祭鬼吗?”

    荀况摇头:“祭者,志意思慕之情也,乃尽人道而非鬼事也。”

    阿政:“朕还有一事,想向荀祭酒求教。如今六国虽定,然各地仍有心怀不轨、犯上作乱者,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荀况沉思片刻,回答道:“陛下所忧,不过是担心六国公卿叛乱罢了。一者,陛下当轻徭薄赋,取六国民心;二者,六国公卿之中,亦有地位高者,地位低者,士、卿、公、侯,利益各不相同,陛下何不分而化之,以保太平?”

    “祭酒言之有理,朕会仔细考虑,再做决断。今日便先请回吧。”

    阿政命宫人送走了荀况,想起他的几个弟子,李斯、韩非、张苍,性情各不相同,却没有一个像他这个老师的,实在是有趣。至于今日荀况所言,虽然有几分道理,但若想在秦国实行,只怕也有些矛盾之处。

    他先将今日所思所想记下,放下笔去寻阿橘。

    结果,他没有找到阿橘,反倒在扶苏房内寻到了一只和小扶苏玩得正开心的橘猫。

    小扶苏看见阿政进来,举起猫猫兴奋地向他展示:“阿父,你看猫猫真的回来了,我好高兴呀。”

    阿政走到扶苏面前,接过他手中的小橘猫,摆起一张严父脸:“扶苏,你只顾着和猫玩,今日可学到了什么?”

    小扶苏低下头:“今日老师没有来上课,我和阿娘一起复习前面之前学过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