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丝毫不意外霜降会问这种问题,他也没打算瞒着他,于是便将为霍时药盗取啖蔗散的事简单讲了一遍,略去他和顾璟浔在一起的那些细节。
霜降听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回忆起这段时间的事,他在客栈里见到的那幅画,夜里碰到的衣服散乱慌慌张张的惊蛰,还有惊蛰脖间忽然闪烁的光亮。
霜降瞳孔微震,终于想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新帝登基后,赠予平洲长公主的一对相思引,是男女以寄相思的定情信物,里面的相思蛊,可解百毒,祛疮疤,疗伤痛。
这般贵重且意义非凡的东西,如今却带在惊蛰的身上,他难道跟那长公主殿下,早就暗度陈仓了?
霜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有些震惊地望着身旁的青年,“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找长公主殿下了?”
惊蛰下意识想问是哪一晚,神情一僵,愣了片刻,他垂着眼帘快速点了一下头,便继续往小院的方向走。
见他一副不想面对的样子,霜降抬步追了上去。
今日在演武场中,他留意着顾璟浔的神色,她看向惊蛰的眼神,专注,炽热,势在必得,将爱慕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没有丝毫掩饰。
霜降一开始跟那些侍卫想得一样,以为这位长公主殿下是瞧中了惊蛰的样貌,故而想将人收到府中。
可若她与惊蛰早就认识,还暗地里来往了这么多次,会不会早就……
霜降过去按住青年的肩膀,神情晦涩,磕巴问道:“长公主殿下,是不是……喜欢你?”
惊蛰提着食盒的手蓦地收紧,整个人如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怔然僵立,只余鸦睫轻轻颤着。
她喜欢……他吗?
她看着他时,满眼的恋慕,她见着他,总是不住的靠近。
惊蛰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或者她又是否也这般喜欢过别的男子。
而自己,又有什么可让她喜欢的,他满手血腥,诚如那些侍卫所言,身份低微,阴冷可怖,旁人不厌恶他,不躲着他已经是好的了。
若是她看上这副皮相,世间男子千千万,她又何必非要纠缠他。
更何况,他待她一点都不好。
那眸底怔忡如浓雾聚拢,让他整个人又变得阴沉起来。
惊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提着食盒走在青石板道上,熟悉的路,却又好似漫无目的。
霜降皱眉,跟着他的步调。
“惊蛰。”
这一次,他唤了他原来的名字,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却又前所未有的锐利,“你喜欢她吗?”
青年脚只停了一下,并没有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