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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在郜洲,只有惊蛰做到了。

    所有人都想着逃走,想着活命,唯有惊蛰,这个在他们眼中,最无情冷漠的人,将刀尖对准了南襄外敌。

    这大概就是顾璟浔为什么会选择惊蛰的原因。

    她知道惊蛰内心深处,一直埋藏着始终未灭的良知,支撑着他,哪怕腥风血雨中走来,也不曾变得扭曲。

    如今,他们这些人,终于有机会,去做一些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的事。

    这明明,才是他当年企盼的。

    顾璟浔将他扶起来,缓缓一笑,“多谢。”

    春分将木匣收好,这才问道:“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接一个人入城。”

    ……

    是夜,诏狱火起,喧嚷声惊得众人四处走蹿。

    官兵们提着水桶,慌乱擦肩而过,乱作一团。

    两道挺拔的身影,身着狱卒服饰,泼了一桶水在燃起的栏杆上,而后又跟着一队官兵跑出去,到了打水的地方,瞬间躲到树后,翻出院墙。

    接连翻了几堵墙,避开一队又一队被惊动的官兵,远离了着火的地方,惊蛰和霍时药才听见有人高呼“嫌犯越狱”。

    两人摘了帽子,脱了身上的衣服,包着往草丛中一塞,这才拐进一条漆黑的巷子。

    原本商量好了要三人一道出来,霜降非是不肯。

    他说他如今武功尽失,若要逃狱,只能成为牵累,不若留下来替他们打掩护,更何况,他放心不下容长樽和容越。

    诏狱之中涌出几队官兵,举着火把四散开。

    但霍时药和惊蛰的脚程,又岂是常人能比,不多时便将那些人甩的没影。

    两人跑了一路,随意躲到一堆柴火后面,倚着墙壁休息。

    霍时药喘着气,扭头看着身旁腰杆板直的青年,低声发笑,“我方才看见了,那领头的的官兵,已经派人去了各处报信,估计到明日,四处城门都会戒严。”

    他轻唾一声,“咱们出不去,常闾也别想出去。”

    顾璟连给他们传信的目的,应当就是如此。

    诏狱中有人逃出,城中定然要全面戒严,官兵估计会挨家挨户搜人。

    到时候,就不信逼不出常闾。

    即便官兵搜不出来,只要常闾稍有转移的动静,惊蛰等人也能趁机抓住他的辫子,揪他出来。

    那暗中的人,会警惕搜人的官兵,但估计不会防备惊蛰与霍时药。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他二人已经成了越狱的钦犯,抱头鼠窜逃命还来不及,哪还会顾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