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还要道一句这妹妹是真真关心自家哥哥。
直至她看到傅叡炀一只手靠着桌案,眯着眼像是在闭目养神,只眼底掩饰不住的青色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这才信了清风的话。
不过好好地,怎么会休息不好呢。
现下房内没有别人,周娴大着胆子直呼其名问出了口:“傅叡炀,你莫不是…昨晚去偷牛了吧?”
傅叡炀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皱着眉反问:“我为什么要去偷牛,我是买不起还是怎么的?”
周娴讪讪地摸了摸鼻梁,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清风说你没休息好是为了何事,你做噩梦了吗?”
做梦倒是不假,只不过……傅叡炀假意咳嗽了一声,对这个话题避而不答。
傅叡炀自然是不会告诉她,昨个儿没睡好的原因之一自己在彻夜反思近日来的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在自家母后宫中见识到周娴时,就觉得这样一个任性大胆敢说敢做的女孩儿比那些毕恭毕敬叫着他殿下的女孩儿有趣多了,才会记住她。
而后是见到长大后的她,心下是高兴的,可看着她一板一眼地行礼,举止端庄地让他莫要妄言的样子,又觉得可惜,又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典范模样,太无趣了些。
所以再后来听到母后说着要让他与她成婚,他才会抗拒,若是娶了这样的妻子,只怕每日里只会听到诸如“殿下,这样不合规矩”“殿下,不能这般”“殿下,您应该这样”之类的规劝之语罢了。
但是,因着他大婚第一天就逃了,让她一个将将及笄的姑娘听着大都城内对她的嘲弄,因着自己只顾着和阿那什赛马导致不会骑马的她坠马受伤,怀着愧疚的心意让他渐渐靠近了周娴,发现了周娴私底下并不是那般迂腐不堪的样子。
她会大哭大笑,会耍小聪明,会锱铢必较,会直呼他的姓名,会拉着自己的衣袖撒着娇让自己带她出去玩……
他是高兴的吧,他应该高兴的吧。
他想,自己应该是喜欢周娴的吧。
昨日辗转反侧折磨了一宿的罪魁祸首此刻正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傅叡炀却生不出任何的怪罪之意,反倒因为昨晚的那些念头,有些不敢直视她。
他慌张地四下张望,却发现好像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只得随意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害得周娴还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周娴迫不及待地叫着傅叡炀,即使故作乖巧懂事的样子也掩饰不住她的急切:“哥哥,您晚膳用好了吗,我们何时出发?”
傅叡炀从桌案上拿起扇子,瞥了眼周娴,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一种若是他敢答一句还未吃完,周娴就会直接端着碗往他嘴里倒的意味,无奈地点了点头。
周娴立刻狗腿般地招呼着桑竹赶紧跟上。
“哥哥,我们这是去哪啊?”
这几日下来,周娴扮乖巧妹妹倒是扮上了瘾,这声哥哥也喊得愈发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