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来得匆忙,不同于往常那般庄重威严的模样,周娴瞧着皇后这一身寝衣外只一件薄薄外衫的打扮,似乎衬得那未施粉黛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
她大着胆子上前,道:“母后,既然父皇已然度过危险,还烦请母后放宽心。”
“母后不若回寝宫休息休息,莫要熬坏了身子。父皇这有儿臣们守着,如若父皇醒来也是不愿看见母后这般操劳的。”
傅叡炀兄弟二人听闻周娴的话,也纷纷转过头安慰起自家母后来。
“是啊母后,这深更半夜的,儿子们在这守着便是了。”
“若是有什么事,儿子派人去知会一声便是。”
“流苏姑姑,伺候着母后回宫吧。”
皇后抬头望了望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不知何时起,这两个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要抬着头才能看清了。
她拉起两个儿子的手,交叠在一起,郑重其事地交待着:“如今你父皇病重不得劳累,往后你父皇和这大盛,可得交给你们兄弟二人了。”
前脚刚送走了自家母后,又陆续迎来了傅叡煜和傅叡烁,还遣散了在外候着的那些后宫妃嫔们,等到一切安顿好,已过了寅时。
瞥见周娴沉吟不语的模样,傅叡炀拉过她的手,侧着身子让她靠在肩上,道:“离天明还有一会儿,若是累了就靠着我休息会儿,今夜辛苦你了。”
而周娴只是摇摇头,辛苦倒论不上多辛苦,只是瞧着傅叡炀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替他难过罢了。
“我不累,你若也不累的话,不妨同我说说话。”比起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不如找个人好好倾诉。
傅叡炀用手摩挲这周娴的发,朝她露出了个勉强的笑:“我明白,不用替我担忧。我相信父皇吉人自有天相。”
周娴心想,他能想明白就好,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般默默陪着他罢了。
当今圣上身体抱恙,但这家国大事又耽误不得,太子傅叡煌也就名正言顺地挑起了监国的担子。
日子久了,那些文武百官们难免会生些小心思出来,开始暗自揣摩着圣意。
这人的心思乱了,办的事也容易乱,这也是当权者不愿见到的事。
幸而太子傅叡煌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也怕自己年轻出了岔子,凡事先听听几位老臣们的谏言,差事也都分派给了下头几个弟弟帮忙督促着,免得有人趁着这当头浑水摸鱼。
连带着傅叡炀这个被百官瞧不上的纨绔子弟,近日来都是忙得来早出晚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