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婆子道:“因先前几回派了人去都没能接了林姑娘回来,太太忧心不知林府里到底什么光景,又怕是不是有刁奴哄骗故意让姑娘同府里生疏了往后好拿捏姑娘呢。奴才这回去,听奴才那妹子说话,提了几句府里奴才的事。便想着赶紧告诉了太太,好让太太放心。”
贾母问道:“哦?还有这话儿呢?说来听听。”
余婆子忙道:“奴才那妹子说,如今姑娘跟前伺候的,都是姑老爷在衙门里住时跟前伺候的人,同扬州府里头的是两拨的,原先跟着姑太太陪嫁过去的女儿辈却是一个都没选进里头去。”贾母听了点点头,余婆子又说几件林府里无关紧要的小事,贾母才让她退下了。
余婆子被贾母请去问话,这前脚刚走,王夫人那里就得着信了。正逢薛姨妈在,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王夫人道:“那婆子今儿去林府见亲戚去了,刚叫过来我问了几句,没想到老太太也盯着呢。”
薛姨妈笑道:“老太太素来把林姑娘当心尖子疼的,自然看得紧。”
王夫人叹气道:“之前周瑞家的去接,没来,老太太又让珠儿媳妇去接了几回,照样没来。我看老太太心里怕也有些不舒服。”
薛姨妈却笑道:“林老爷出了那样大事,如今还生死不明,偌大家业都要那丫头一个人打理,就是想来怕也不得空呢。”
王夫人浅笑道:“虽祖上也列侯的,只是人丁不旺,如今也是彻底没落了,还有多少东西要打理的。”
薛姨妈却道:“姐姐这话却左了。咱们外人说些外行话,只随便算算,林家那几代主母哪个不是身世显赫的?个个入府都是十里红妆。林家主子少,也养不了几个奴才,又没有外嫁过女儿。光这几代嫁妆得有多少?
当年敏嘉郡主同敏慧郡主一母同胞的,敏嘉郡主嫁进了林家,敏慧郡主嫁进了顾家。后来敏慧郡主留了遗嘱,将自己的嫁妆平分给了三个儿媳,那是经了衙门的,几处田庄每处一年出息都近万两,这还不算旁的。敏嘉郡主比敏慧郡主更得王爷王妃喜爱,那陪嫁也该只多不少。
林家又没出过败家子,倒是出了三代探花郎,封侯拜爵的时候天家的赏赐又有多少?总不能说没就没了。原先听说林老爷不好了,还当要留了琏儿在那里收拾上几个月呢,哪想到府里出了这样大喜事,倒也顾不上那头了。”
王夫人面色如常,心却跳快了许多。旁人不知,这国公府如今实在已是只剩了个花架子了,若没有足够的银钱产业丢进来,只怕是撑不了许久。如今元春得封高位,之后更是需要花钱的时候,若是能拱了上去,说不得宝玉还弄个国舅当当。越想心下越热,面上却终是淡淡的,又同薛姨妈说起旁的家务事体。
转日,王夫人到贾母处请安,说道:“府里这阵子事情不断,媳妇实在才能不足,竟有些顾此失彼了。听闻大姑娘回京也很有些日子,那府里再多的事情,还能真赖她一个小姑娘家去管了?这么孤零零一个人住在外头也不是长久之计。想着过两日我带了探春几个去接了她来,如此,老太太也能安心,也省的我那魔星天天缠闹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