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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亦浅笑道:“他如此作态,以我料来,恐怕是想借天子之令图谋点什么。你信不信,若是我们真贪图他的那点延年的东西,后事绝少不了。百姓论起,只会说我昏庸无能、信神鬼之说。他也算有两分本事,如今能预测天时,于百姓社稷皆有益处,才容了他。只是,朕却不会做那‘不问苍生问鬼神’的事。”

    信王连连点头,却又道:“可他实在看上去年轻了几岁。”

    皇帝摇头道:“汉武一代雄主,却信方士之言。你实在想想,若那人真能有不死之能,要金银财物何用?贫民欲求温饱,下官志在权臣,富贵已极而求长生,总是往上走的。就说你最看不上的宁国府里那老儿,跟几个道士混着,就连府里都不肯回去了。却有一个热衷于敛财权势又好结交权贵的人,称自己懂不死仙术……不觉有些古怪?

    若真有人有此之能却求到你我跟前,哼,只怕也是利用的居多……再一个,天道有衡,权倾天下且长生不老……还要神仙做什么!”

    信王听这话时,屡次想打断争辩两句,直到听了最后那句,想了想,长叹一声:“母妃总说我少智多贪,这话,如今我更信实几分。”

    不说他们两个如何闲话,只说苍朴道人闲庭信步回到后殿里,关上门,那一脸云淡风轻便霎时散了个干净。面上几许忧急,几许深思。

    那日他攥了魂石摩挲半宿,到底没能忍住,唤过几个可信的徒弟护法,自往静室里坐了运起功法,将那魂石之力尽数吸纳入体。待得全部吸尽,东方已晓,那魂石也只剩下一堆灰褐渣滓。

    之后几日,每日除非上头传唤,余下时间都用在修炼上,前后七天,才算都炼化了。眼看着镜中人影比半月前要年轻上好几岁,他那本已“知足”的心也豁然生出了些“大志向”来。

    初时还使些法子遮掩一二。后来那欲求之心更炽,兼及细细读完了那几本邪门功法,略悟了“借势”之道,更觉得“时不我待”了。因那魂石都已用没了,门中典籍也无记录这样的法器在何处能寻得,这条路算是断了。却另让他寻着了一路——有个叫做“化灵转运阵”的阵法,可借星月之力,将此世间灵物之能转增人之运势寿元。

    此阵绘成要用之物皆珍惜难得,更别说往后充作精元的“灵物”了。妙云观如今虽得了势,到底没几年功夫,只能算吃上饱饭了,要说多少底蕴积累,却是没有的。这许多东西,让他哪里寻来?思来想去,最恰当莫过于往上计较。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子富有四海,若能得此助力,还有何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