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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回忆太过于美好,陆菲神采奕奕的,圆圆的脸颊盈着一层光。林虞的笑容却凝在嘴角,笑不出来了。兄长给幼妹买松子糖实属正常,但给幼妹梳头发、换尿布,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世家大族最重规矩礼仪,现如今虽比前朝开放,但也有男女不同席、兄妹避嫌的说法,陆菲出生的时候,陆悯已有十岁,早已开蒙读书,识礼懂事,怎么还会那样出格的事情?

    林虞抿紧嘴唇,旁人都道陆悯阴鸷毒辣,阴晴不定,她却知道他是有分寸的人,陆菲这话定是掺了水分的。但陆菲又为何要说谎呢,这样的谎话,对她半点好处也无,她完全没有撒谎的必要。

    两个小人儿在林虞脑袋里来回打斗,莫名的心头升起一团火,火苗越来越旺,渐呈燎原之势。

    林虞放下绣绷,拿起案几的茶水呷了几口,她平素最喜欢温温的茶水,今日却觉得有些热。林虞撩起门帘,对候在外面的丫鬟吩咐:“取一盏凉凉的酸梅汤过来。”

    丫鬟有些惊讶,初冬时节冷寒寒的,二夫人怎么想起喝酸梅汤了,要伤肠胃的。她嗫嚅道:“二夫人还是喝一些热的吧,冷饮伤胃。”

    林虞不置可否,只道:“你尽管去取。”

    丫鬟应声而去,林虞转身回到茶榻上,只是再没有闲聊的心思,只顾低头绣花。陆菲也没有再说话,圆圆的脸上露出两枚含笑的梨涡。

    月亮高悬于天际,星子闪闪烁烁,嬷嬷寻到凌园将陆菲带了回去。林虞这才回到卧房,陆悯还在做木工,椅子的底部已做好,他正在量尺寸,打算做椅子上部的主架。

    看到林虞回来,陆悯放下手中的东西,在铜盆里净了手,坐到床边慢条斯理问道:“绣了什么花样子?”

    陆悯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纱衣,越发衬得肤色白皙,俊美无双,林虞瞥他一眼,哼,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却是个不懂礼数的。

    陆悯睇着林虞,只见她双眼皮一抬,翻了个白眼,气呼呼走到圆床的另一侧,蹬掉绣鞋利落的上了床。

    陆悯只当她还因着昨日的事情生气,他轻笑一声,凑到林虞跟前,低声道:“我以后不给你换月事带了。”

    林虞原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现下陆悯将话头递到了嘴边,她顺着台阶就说了下去:“昨日我还寻摸,你怎得换月事带那样熟练,原来是从小练出来的本事。世人只知你武功高强,定不知你知道你还是一位极妥帖的兄长吧,梳头发、换尿布,尽数亲力亲为。”

    她平日里文雅惯了,难得牙尖嘴利一次,虽然说出来的话全是胡编乱造的,陆悯却并不觉得厌烦,反而十分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