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渐渐从地下船舱漫了出来,船上的人遣散的差不多了,他们也不能再耽误了,船家开始催,“姑娘快些上吧。”
却见是三只小船,每只只能载两人,其中一只显然是船家自个和伙计的。
谢幼萝上了船,碧云正欲跟着上去,却叫白越拉住,“碧云姑娘同我上一只船吧,我会撑船,你们两个姑娘家一起自然是不行的,”他望着二楼,“没一会爷也该来了,与姑娘一道。”
既是三爷和自家姑娘一起,碧云自是欢喜的,便跟着白越上了船。
谢幼萝没说什么,她顺着白越的视线望过去,正这时那二楼忽然一片灯火通明,隔着门窗,只见一团阴影悬挂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随后一阵此起彼伏的呐喊声。
白越见状,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在手中掂了两下,递给船家,挑眉道,“今儿个什么都没看到,懂吗?”
那船家眼睛亮了亮,连连弯身,“明白明白,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说罢便撑着船桨,小船滑溜一下便游进了茫茫夜色里。
谢幼萝蹲下来,撑着下巴,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门。
幸好没多久,那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只见裴珩站在门边上,从怀里掏出一面帕子,目光远远偷投过来,落在她身上,手中动作却不止,慢斯条理地擦着手中的匕首。
这样的场景,谢幼萝并不陌生,那日在爹娘坟前,他也是这样擦着匕首,神色淡然得叫人以为刚刚不过是杀了一只兔儿鸡儿。
不用去看,也知道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谢幼萝自然也是明白的,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裴珩没事。
水彻底没过甲板,一点点往上升,覆过楼梯,往下沉的更深了,谢幼萝慌忙站了起来,正想着他要怎么过来,却一眨眼,那人忽然跃起,脚尖点着水,没一会便落在了自己身侧。
谢幼萝看的目瞪口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练武的人,这点功夫于他而言自是信手捏来。
她想说什么,男人打断她,“坐好。”
谢幼萝闻言乖乖在小船后头坐了下来。
白越撑起木桨,道,“爷,咱这船恐撑不了多久,是走不到晋州的。”
“抄最近的路靠岸。”裴珩说完,利落地将船桨撑了起来。
他动作娴熟,速度虽快但是船身很稳,谢幼萝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还会撑船。
男人身子挺拔,宽肩窄腰,谢幼萝从前没怎么注意过,如今有机会便瞧着他,怎么瞧都觉得这人哪哪儿都好。
晚上风大,这船也没个遮挡的,过了亥时,便叫人开始打冷战了。
谢幼萝穿的单薄,嘴巴冻的发白,这会不由得抱紧自己,缩在船角落里,她方才模模糊糊间睡了一会,一下子给冻醒了,她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头有点疼,脑袋犯晕,她抬眼一看,裴珩还在撑着那船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