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幼萝咬着唇,点点下巴。
依旧是上次那座山那个地方。
杨氏说的有人要翻那地筑房子自然是假话。
裴珩找了人来,这事办的很快,又陪着谢幼萝在新墓前待了一个时辰。
下山的时候,天色渐黑。
谢幼萝走在裴珩身侧,将心底酝酿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三爷,如今薛家的事,我爹娘的事都料理完了,阿萝想,是否要随您继续往京城去,”她站定,回头望着父母坟墓的方向,“ 阿萝爹娘安息在此处,若是去了京城,每年清明,连为他们扫坟头的人都没有。”
这件事其实她想了很久,如果一切都尘埃落定,她又如何能一走了之,虽然……她看了看裴珩,男人英俊的侧脸在暮色中褪了些冷冽,反添了几丝温和,便是心有所属,可所属之人未有心,尽管他待自己是好的,可是却始终端的不明白,隔层纱般,去了京城后,若依旧如此,那该如何,总不至于当真等着他给自己寻一门好亲事,从他的督军府上嫁出去吧,她是接受不了这般。
山风拂过,草木倏然作响,将她的声音一道卷入其中。
裴珩背过双手,回头看她,脸上是惯有的清冷神色,他语气淡淡,“ 你说什么?”
他的话,反叫谢幼萝糊涂了,这人是当真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
待回过神,裴珩已经大步继续往前,谢幼萝忙追上去,后头问着,“ 三爷没听见阿萝的话吗?”
裴珩头也不回,“ 没有。”
裴珩语气有些不耐烦,更应当说是烦躁与不悦。
便是之前与薛白夫妇对峙时都没有这般的不悦,他揉了揉眉心,这般情绪,他自然知道是为何。
这人说要留在晋州,不与他去京城,这话叫他听来,当真是不舒坦地很。
偏偏平日里知进退机灵的一个人此刻却看不清他的情绪,在自个后头追着说,紧着问。
裴珩重重拂袖,只觉心中抑郁难平。
谢幼萝就是在这个时候停下来的。
她距离他一步之遥,抬眸之间望见的却是他的衣襟,她忙抬头,精致的脸颊微微仰起,男人浅抿的唇近在咫尺。
谢幼萝视线一点点往上,对上他的。
一面迸发着热情与沉迷。
一面折射出烦躁与抑郁。
交织在一块,倒生出了几分痴缠缱绻,爱恨纠缠的意味来。
谢幼萝心房猛烈地跳动着,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蜷缩,下巴仰了仰,水润的眸底满是坚定,随即贴上了那张薄冷而又润泽的唇。
他怪她越矩也好,没有女儿家的矜持端庄也罢,那些东西她通通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