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周围皆是轻柔如云雾一般的银红绡纱,看不清里头的人是睡是醒,许昭昭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赶紧挪开眼睛,往自己该去的地方去了。
榻上睡着的人其实亦是听见了她方才长长舒出的那口气,这一回却并未再为难她,只是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轻轻讥诮一笑。
她早先救的明明是他,可是一觉醒来,却被他占了先。
“何松,”霍辞冷冷开口,“你出去,我要睡了。”
也是因着他,他自五岁起便养成了夜里一个人睡的习惯,不要任何人在身边,更不需要女人。
而许昭昭,她竟是接触他的秘密最近的人,他本该直接把她杀了,可仅仅一念之差,他却把她留了下来,并让她进了东宫。
好将她圈禁在自己身边,慢慢折磨他们两个。
寝殿内连何松的声息都不再有,霍辞这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寝殿外,何松嘱咐完太监宫女们之后并未很快离去,今夜月明星稀,他倒是站在远处檐下和霍辞的侍从伍年聊了几句。
伍年跟着太子的时间也不比他少。
“伍年,咱们殿下先前是不是认识许良娣啊?”
这个问题何松已然是大着胆子问过霍辞的,但当时霍辞也没回答他。
以何松之精明干练,怎会不察觉出霍辞的异样来。
殿下憎恶一个人,必是要让其死去的,即便不是即刻死去,也终是要好好折磨一番才令其魂断。
绝不是像对待许良娣一般,捏了她在手里,却只搓揉,不问死期。
伍年先是不说话,何松也没觉着有什么,侍从与他们太监又不一样,太监要的是八面玲珑,侍从则要的是忠心。
当然,也不是说太监就不用忠心了,若不是深深认识到忠心这一点,何松在霍辞身边活不到现在。
“那个……”伍年从沉默中开了口,舔舔有点干的嘴唇,“确实认识。”
何松赶紧朝一旁的宫女招手,让她们送茶水过来。
“怎么认识?我先前也问了殿下,殿下就是不肯说,我瞧着这也不像。”何松悄悄说。
伍年喝了茶,又道:“这个除了我,倒也有其他侍卫看见了。”
像伍年这样的侍从,话一般是不多的,但偏偏遇着何松,便要诱着他说:“嗐,这看来是只有我不知道了——倒也不见殿下和永宁侯府有什么走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