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宫的位置到龙椅,不过几步之遥。
殿中诸臣却都仿佛被施了法咒,一言不发,注目相向,目光紧锁着名册上。
李执捧着名册的手也不觉抖了抖,只觉得手中之物似有千斤重。
这里头,可系着殿中不少大臣的身家性命。
卿如许虽在殿外,看不到殿中场景,却也能从那分短暂的静默中,感受到众臣的压力。
她眯了眯眼睛,抬头望向刚刚升起的日头。
人们对于日月的印象,大多都只记得它最鲜明的那一面。
日,是金色的,耀眼的,光芒刺目的。月,是明黄的,清冷的,安宁静好的。
可人们常常忘记,其实日月,也有很多种面貌。譬如这清早的日,便带着些血色的,并不刺目,并不足以满足人们的遐想与期许,也不足以来照亮世间的黑暗。
宁帝在这片静默中,翻了翻手中的名册。
半晌,他淡淡道:这名册上写到,画屏香坊送来的人,大多都进了安平侯府?可有证据?
承瑛眉头一动,不由地眯了眯眼。
承玦闻言一笑。
承奕看着俩人,不动声色。
南宫道:禀陛下,不曾。但据大理寺查理,今年四月,户部曾有一笔用于重新修整风鸾寺的钱款曾经由二殿下之手,到了安平侯府小侯爷杨臻的手中,后来这笔款项,又辗转到了金画屏手上。
宁帝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承瑛。
承瑛向前走了一步,跪在地上,朗声道,回禀父皇。儿臣今年四月时,同祁连山的大光明寺主持协商,欲将大光明寺的金佛头运送至长安。
金佛头?宁帝疑问道。
是。正是大光明寺最负盛名的金佛头。因为风鸾寺乃我长安最大的寺庙,儿臣既揽了这修整之职,便希望能将这寺庙建成我大宁的荣耀,成为天下礼佛之人心中的圣地。如今在大宁祁连山的大光明寺有一赤金佛头,儿臣想着这佛像翻修,倒不如从有灵气的佛缘之地请佛,便向户部申请了一笔款项,用于运送佛头。
那为何没有走官道?宁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