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贤强撑着面子接话:“既然事情都说明白了,两位便请回吧,本官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退堂。”说着,脚底抹油便要溜,奈何足下一麻,却是不知为何,突然动弹不得了。
“我们的事说明白了,便来说说你的吧。”苏月锦一面摆弄着手里的瓶子,一面慢悠悠地道,“北靖十三年春,朝中下旨减免赋税,给无田可耕的百姓每家补助三两银子。禹城贫瘠,又逢水灾,朝廷拨到你手里的银子高达一千七百万两,城中百姓所得的却不足半两。我且问你,这银子是去了哪里?”
“北靖二十年,朝廷因平复陕南叛乱,需要军需。各州知府县城皆捐银千两,何故你禹城只上报百两,私下里收的却万两有余?”
“二当家张五在逃,当时是你受命围剿的,缘何三年之后还会好端端地出现在城内?”
苏小千岁说完,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这欺上瞒下的本事,当真是上京不少朝官都望尘莫及的。”
未来禹城之前,苏月锦便命人调查过张青贤。只是这人在禹城的根基扎得很深,他勾结黑市的张五,一面掩盖他们见不得人的勾当,一面威逼百姓使其不敢妄言。苏月锦后来了解的,也是沈小二告诉他的。
张青贤听后整个人都蒙了,他如何会知晓得这么详尽?
“你到底是谁?”
苏月锦闻言歪了歪头,道:“我不耐烦告诉你。”
张青贤站在原处,几欲吐出一大口鲜血。
在场的百姓本就对他怨恨已久,再乍闻被他诓了这么多年的银子,有几个胆大的直接就骂出了声:“狗官,还我们血汗钱。”
“那年水灾,我娘病得没钱看病,拖了五日,还是含恨去了,原是被你这黑心畜生扣了这银子。那是救命的钱啊!你还我娘的命来!”
“对!还命来!”
张五倒台了,大家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位公子是做什么的,但心里总觉得多了些了然,几声呼喊下去之后,其余的人也都振奋起来。
这里面的百姓,多是做些烧窑、砍柴的营生,一身大力哪里是几名衙役就能拦得住的,眼见着就要冲进来,突然被疾步冲进来的禁卫军死死拦住。
一名身穿黑袍蓝锦的带刀参将肃穆上前,厉声斥责道:“这是闹腾什么呢?”他刚从城外回来,还没到行宫便听到这巨大的吵嚷声。
张青贤一看到那进门的官爷就愣住了,指着苏月锦,大声嚷道:“大人可来了,这两人是张五的余党,特意跑来捣乱的。下官拿他们不住,还请大人帮忙拿下这刁民。”
张五的余党?带刀的参将神色一凛,转身就要吩咐手下抓人。只是看到稳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之后又顿了一下。
这人怎的这样眼熟?
他握着刀柄,不由得又凑近了一步,待到看清之后,整个人都如遭雷击,回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张青贤的后脑勺上:“没长眼睛的混账东西,那是我们千岁爷!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