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使剑招般,出手似风,迅速挑起红绸。
但见大红婚服包裹的女子容色娇俏佚丽,抬眸间泪光盈盈,委屈之余,尽显千娇百媚之貌,确是林昀熹浓妆艳抹时的模样。
然则熟悉如傅千凝,仍旧一眼瞧出她眼底的矫揉造作。
酒意一下子醒了。
“你!你是那个‘阿微’?还有脸跑这儿?”傅千凝又惊又怒。
阿微口不能言,满脸震悚疑惑,泪流如注,仿佛她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
傅千凝转头望向宋思锐:“这要如何处置?”
“她坚称自己是林千金,拒绝道出昀熹去向,我没工夫磨皮子。你给她换身衣裳,交给一鸣兄安排的女护卫送去林家,让我岳父岳母解释;你再带人先翻查我这院子的人及晋王府各处,确认是否藏有细作,确保我父兄无虞。”
宋思锐没往阿微方向扫上半眼,边说边走入屏风后,三五下除掉新郎发冠和大红婚袍,火速换上夜行黑衣。
傅千凝又问:“那你呢?”
“去寻昀熹。”他取了长剑,系在腰上。
“去哪儿找人?”
“棠族行馆。”
话音刚落,他从后窗跃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傅千凝一咬牙,粗暴地摘除阿微的凤冠,扯下层层叠叠的嫁衣,看清阿微素手如玉琢,蔻丹颜色别致,亮泽动人,低呼:“贺兰小郡主!”
她胡乱抹掉其妆容,可脂粉覆盖下,非贺兰莺的面孔,而是与林昀熹如出一辙的脸。
“怎么……你明明不长这样!”
相互瞪视片晌,傅千凝从衣橱中翻了件褙子,也不管外头天寒地冻,草草裹上阿微,横抱着翻窗而出。
···
宋思锐临行前,亲去晋王门外,只简单讲述有突发事件需要处理,便匆忙离开。
哪怕今日从头到尾没看到新娘子的面容,他非常确定,和他拜堂、被送入洞房的是他的小螃蟹。
至于偷龙转凤此等龌龊事,必定趁大伙儿赴宴道贺最喜庆之时,暗中调换。
今日最为可疑的,莫过于消失无踪的笙茹、探视后宣称身体不适的贺兰莺,及贸然入府带走“未婚妻”的申屠阳。
可他想不通,如若申屠阳明知王府里的林千金非“阿微”,为何还假意扮作深情,处心积虑夺走她?
他无暇细究污浊之人的思想,飞掠至棠族行馆,震惊发觉,那处仅剩寻常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