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不是去年成亲了么?让他给你弄个弟媳……”
“你傻呀!咱俩岂不平白无故比他矮了一辈?”
“说得也是哦……”
夫妻二人打趣,适才那阵微小风波化于无形。
···
因忙于照料晕船的父母,兼之雨后浓云、风向更改,起初林昀熹未留心船只行驶方向偏移。
直到夜深人静,她从窗边窥望苍穹,暗觉星辰方位不大对……
狐疑间,隐约听闻后舱有人低语,“确认都睡着了?”
“是,可会不会弄错?真瞧不出破绽!”
“今夜风大,两个时辰后靠岸,小心驶得万年船。”
林昀熹心中猛地一跳——此话何意?这季节风力和方向皆难不宜东行,离长陵岛好歹起码有两天以上的行程……莫非他们遭海盗挟持,或岛上有叛变?
凝神静听,觉船工放缓脚步靠近,从窗户缝隙丢来一物,散发极淡香气,
她慌忙紧闭呼吸,悄然翻出一块丝帕,覆在小弟弟的口鼻上;再趁那人掩牢窗缝后,偷偷翻身下榻,摸了案头上的茶碗,强行盖住那藏有香粉的布球,用扯过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睡在同一内舱的林夫人无警觉,傅千凝吸了吸鼻子,霍然坐起。
林昀熹生怕她出声,急忙扑去摁她的嘴,“嘘。”
昏暗中,傅千凝张口欲打哈欠,硬生生憋回去,憋得她泪眼婆娑。
“怎、么、回、事?”她缓声发问。
“有人投进一孩童玩耍的布球,我拿被子压牢了,你且闻闻看是何香?”
林昀熹的医术和香道均为半吊子,远不及傅千凝精湛。
傅千凝细嗅,悄声道:“内含迷香,吸入时间长了,过后与人争斗时,内力提不上。谁敢在本姑娘面前下药?”
“那人说‘两个时辰后登岸’,定非长陵岛,”林昀熹踌躇,“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她无从核实丈夫是否中招,夜间在船上打斗施展不开手脚,也护不了老小,万一有人失足落水,她还得费力去救;附近岛屿多半仍是她的辖地,目下既暂无生命危险,且不动声息,假装中计,一举缉拿匪首。
当下,两人收起那冒充玩具的香粉,换成小弟弟平时抓捏的布球,又戳破边角窗纸通风透气,才躺回原位装睡。
天色微明时,船夫在甲板上来回奔走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林昀熹假装被吵醒,把弟弟放回母亲身边,搓着惺忪“睡目”,开门唤侍婢端水梳洗,还不忘嘀咕:“天刚亮就吵吵嚷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