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跟侍女叮嘱一番,才离开寝室。
走之前,太子在前院将家宰,近侍,甚至是厨子叫到面前问话,询问昭灵这几日的情况。
众人惶恐不安,怕被治罪,又不敢欺瞒太子,只得老实交代。
近侍说这七八天来,灵公子总是很晚才入睡,偶尔会看到他夜间在庭院里徘徊;厨子说灵公子这七八天里,胃口一直不好,吃得很少。
太子只是找他们来了解昭灵的情况,对这些下人没做出任何惩罚。
要问是谁的罪责,使昭灵忧思过度,卧病不起,还真不是近侍,厨子该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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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真正该承担的人,此时在一条河流上,栖身于拥挤的船舱里,躺靠在角落闭目养伤。
大部分越人都聚集在舱门下方,那儿有新鲜空气,有阳光,能通过孔洞看见外头小小的一块天。
他们仰着脸渴求着,渴求着他们失去的自由。
常父同样站在舱门下,观察上面的士兵,他心里盘算逃跑的事,只要有机会,必须反抗。
“波那。”
有人摇晃越潜的肩膀,用云越语唤他,波那,在云越语中,意为:王子。
越潜睁开眼睛,见到身前跪坐着一名男孩,正是越娃子,他双手捧起一只碗,碗中是清水。
越潜回道:“我不渴,你喝。”
越娃子还是没将碗放下,把碗沿递到越潜唇边,说道:“就剩这些了,你再不喝就没啦。”
越潜饮下一口清水,便将碗推开,没再说什么。
看对方又闭上眼睛,越娃子心里担心,心想他的伤会不会很严重,会不会突然就倒下,再救不活。
听常父说波那本来不用流放,是主动要求流放的,被士兵押上船之前,还挨过鞭笞。
把碗底剩余的清水饮下,越娃子舔舔嘴唇,朝角落里的一只陶壶望去,陶壶倾倒在地,已经是一滴水也没有了。
昨夜下雨,他们本想接从甲板上淌下来的雨水,但是波那说那不能喝,喝了要腹泻,一旦腹泻,就会脱水死去。
越娃子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害怕,眼眶一热,眼泪往下掉落,用手背大力抹去。
“最多再五天,船会抵达越津渡口,五天后就能出船舱。”
越娃子抬起头,发现是波那在说话。
泪水还是簌簌落下,越娃子道:“还要那么久,我一天也不想再待!”
幽闭的空间,脏污的环境,食物和水都很缺乏,身处其中的人,难免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