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每每听及此言,”贾允顿了一下,闭眼说道,“……只感心中有愧。”
宗政俅收起手,又向后走了几步,吐息道:“平身罢。”
见贾允再次沉默,宗政俅叹道:“今日时辰不早了,你晚上好好休息。”
“陛下今晚夜间独自出宫,可有人照看着?莫要出什么危险,臣的罪过可就大了。”贾允缓声问。
宗政俅转身,回道:“派了两个……下人跟着。”
顿了一下,避开了“太监”二字。
“朕也不是连这点私人的权限都没有的。”
闲语罢,宗政俅推门出去。
贾允维持着相同的姿势,久久难以回神。
门外,宗政俅盯着院角边干枯衰败的几簇昙花荒叶,怔怔不言。
身后两个内侍静立,许久听闻低声嘱咐:“……南城前两日送了岁末贡品,把那几株红昙送过来罢。”
“是。
“……多谢陛下恩赏。”门内传来人声。
两个内侍心诧,相互对视一眼,又一同抬首看了看窗格之上、黄纸在昏烛暗光上投射出来的人形剪影。
难道方才那话不是对他们吩咐的?
两个内侍头皮一紧,正是无措之时,却见皇帝此时抬步而走,向院落外而行,便只又匆匆跟上。
桌上堆积的一叠叠奏疏纸报被手下人移开,房内人渐空。
金铎看着面前的几个小太监,问:“在栗小山家中也没找到人?”
其中一个太监答:“并没有找到栗大人的踪迹,向附近邻居问了问,又说栗大人的母亲前一段出远门了,栗大人归家时没遇上,于是就回来了。”
“出远门?”金铎挑眉,眉间的肉都拧在一起,“这样的借口也就是哄哄黄口小儿罢,这早便过了预言的时间,看来……小山多半业已遭遇不测。”
他伸手扒出了那几封信笺,其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熟悉又陌生,寻常太监习字临帖用的都是内书堂摹写的官帖,故而若不细究细看,字形上都大略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