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年依旧在原地不说话,他心中亦有些恼火,道:“谢大人生前家中遗物尽依其愿火化殆尽,你莫不是再拿谢大人之事欺瞒本官?”
正待他摸不清状况之时,忽见这青年神色忽地坠落冰冷,仿佛携了层面具一般,转视相对:“大人,小人一年前曾于京畿军中受任,暗中得了些赃物,其中隐了一份名单,看到上面有一为‘冯远山’的名字,想必大人应当熟识。”
“……你想说什么?”冯儒眯眼,面陷严肃。
付尘道:“小人在当时便听闻大人有意于私下搜集物证,为冯远山大人翻案。”
“你从何处听得的?”
“只要是做过的事,自然有探听的办法,”付尘道,“只是大人或许并不了解此中内情,当日监察官罗列的吞金窃银的罪状,却是有实据可考。依小冯大人当时境况,怎敢凭一己之力将钱监贿事公然表明,旁人议论是大人暗中授意,但大人于此事参与多少,想必大人心中比我要分明许多。”
“你的意思远山本就勾结钱监钟官,私下因怨反目才将银钱短两之事揭出,”冯儒沉声道,“你如此言之凿凿,究竟有何实证?”
“大致如此,也不尽完全,”付尘道,“具体的物证只怕当日将小冯大人下狱之时,监察司便已大致托出,只是大人不信罢了。若说人证,倒尚还在,只怕大人不愿见。”
“……谁?”
“何利宝,当初的何大监,”付尘道,“当日风波之后,其被贬至内书堂当一掾宦,但到底仍是被保下一命。他知晓此中内情,想必时过境迁,冯大人若特地相问,他未必会再多隐瞒。”
“你来告诉我此事,是何用意?”
付尘垂目道:“只是来告予大人,不必浪费无用功在此处。”
“本官的事,同你又有何干系?”冯儒拧眉,莫名其妙道。
“大人若想咎过阉党,眼前便有一件,”付尘未直接回答,“江东翊卫军瞒天过海,将结众叛乱的重犯百姓私剿过半,趁外患在前的时机寻报私仇往咎,便是一大案。”
“此事如何,自有本官同其他大人慢慢计较,”冯儒沉吟片刻,道,“只不知你特地来寻本官,是想本官帮你参预此事?”
“是。”付尘利落道。
“若不呢?”冯儒冷笑一声,道,“你方才说了那么多,难不成远山人已殁,你还想拿旧事来威胁本官不成?”
“不敢,”青年不卑不亢,道,“知人知面未知心,小冯大人实为宦官弃子,若是大人有心除患却搞错了方向,最后只会是白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