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唐阑嗤笑,斜斜望向一旁地板,道,“被负了,说出来给别人看,有什么用处?徒教人暗中耻笑的乞怜之行。”
声线里藏着郁抑。
“谁能不是被辜负的人?”付尘反道,也笑了笑,“你娘的本意或许只是让庸众都有个慰藉之所罢了。”
“你怎的突然如此豁达?”唐阑闻言又笑,“刚刚口口声声说要一意孤行的人可是子阶你,现在怎么一副能谅解全世界的菩萨心肠了?我可不信……”
面对青年难得的讽刺,醉中浑不在意,付尘喃喃:“对呀,我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呃…呵呵……”唐阑低头,胳膊肘不再支起,转为搁在桌案上,头歪在桌上一阵低笑。
付尘反应也随着酒劲上头迟钝了不少,只听得前方笑声阵阵,也忍不住断断续续笑了起来:“哧呵呵…呃呵呵…呵…”
古怪的笑声混杂成了首曲子,片刻后,二人哑然,留下浅浅的呼气声。
唐阑猛地直起身子,脸上笑意未尽褪,拿起酒盏,道:“……来!为咱们两个恶人今朝会聚,当浮一大白!”
付尘迟缓地从桌上一点点摸索到酒杯,眼睛开始模糊,眯眼向前举盏:“好……”
第46章 第四六回
第四六回 -军用未足金铎献策,羡田可期冯儒批驳
相府深院,春闺梦中。
早春雾气打湿了一朵娇花,那珠子又一点一点地挪到花瓣沿,最后倏地跌落于地。
倪承昕坐于桌台旁,摩挲着手中的信笺,凌晨的初春天气灰暗,空中还漫着冷气。女子手指停在其上一个笔草飞扬的“娶”字上,久久未动。
眼睫颤了颤,她将信笺搁进盒子中。侧首之时,玉容映在铜镜中,窗台后反射的晨曦光线微微扭曲了她镜中的脸。
女子晨起后慵倦未梳,长发披于后,素面洁净,是少女的浅白。
她伸手拢住颈后长发,轻轻绾到上面,边上一缕乌发未被抓住,缓缓地、缓缓地垂下。
金銮殿上,例行朝议照常举行。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右侧臣列中有一人旁出,肃道:“臣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