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惶顿生,未待他有所动作,只见马车帘子被一双略显肥硕的双手掀起。
“大人!”
马车中人伸头探出,肥胖双颊此时眼含凝重,未看向驾马人,只冷眼盯着此时立于道中的黑衣蒙面者:“敢问阁下是谁派来的?若是依赏金而行,不如谈谈价钱,何必一上来就动刀动枪的、失了和气。”
蒙面人眼角划过不屑,道:“果真是贪财怕死的小人。”
这蒙面人声音粗哑难听,仿佛是向豆腐上滚了一通的砂石,两相破碎,每个字断断续续地还有不甚分明的杂音,驾马人心中诧异,刚刚对敌时分明感觉到对面人轻捷灵活,是青年人方可练就的行云流水,怎么这声音却如耄耋老者一般?
想必来者必是武功高手,有拟音之能。
金铎不现恼意,反倒笑呵呵道:“用钱财买一条命,可是笔分外划算的生意。我看你既不贪财,那便是奉命行事了?既要取我的性命,不若临死前报上性命,也让我瞧瞧是哪家来的。”
蒙面人不语。
金铎叹笑:“话说归家之前,我便派了几路人马乔装改扮成本官的车队分批次绕路而行,而我则独乘这简陋马车而过,未曾想还是被截住了……看来还是天不遂人愿呐。”
蒙面人不接他的话,却也没立刻动手。
金铎眼光一闪,似是想到什么,随即又冷笑道:“呵,你是姜华那老阉贼派来的罢?先前小山之死本官还未同他清算,看来他还真是要赶尽杀绝了,罢,既是他要取,那我这一条衰朽残命,任他取好了,来日黄泉路上相会,我定不轻饶他……”
蒙面人这时冷笑道:“阉贼?你自己不是吗?你们一般人蛇鼠一窝,还分什么敌我?”
“哦?”金铎未理会他的骂词,恍然道,“原来不是他派来的……那便是朝中的文官……是户部的?”
蒙面人不愿听他在这里闲猜暗揣,兀自扒开了蒙面的黑纱,一张目透寒光的苍白面颊显露,左颊边一道刀疤深痕颇显凶戾,此时弥漫着静默的诡异气息。
“是你?”金铎讶异,“你是哪里派来的?今日要来杀我?”
“正是。”
金铎了然,冷哼道:“呵,罔提督生前有意栽培,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在军中的暗探……难怪赤甲如今军心涣散,如此上下难以同心,战场败绩,也是迟早的事。”
他暗自思忆,道:“我尚记得你是相府出来的……是…倪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