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位剑指东方,腰身后旋,敌攻于乾坤南北两翼,此时西边坎位空缺,正是遗漏之机,只见付尘扭腕一周,自上后斩于攻防所缺,身周剑转密集,竟连一丝横插罅隙也无。
在数米外,一鸦青衣影随风款动,那人身周笔直,一动不动凝视着远处习剑身影。
招式毕,付尘还未解下双眼上覆带,便率先合上剑,一边先笑道:“怎么不过来?”
唐阑大步而近,伸手替付尘摘下黑带,一双桃花眼对上面前人沉静双眸,他笑道:“炊食营又熬了粥,我刚刚正好带了一份来,发觉你又不见,便知你必定是早起来练习了,顺带过来看看,不敢打扰你……”
二人偕步而行。
付尘淡淡勾起嘴角,道:“这有什么不能打扰的,我就是在一边随意练练,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唐阑没接话,过一会儿扭头又道:“看昨日的战况,新近遴选入营的赤甲亲卫兵们都还不错,对敌时也比较牢靠,虽说胡人凶猛,现下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战胜之策的。”
“嗯。”
“昨日把郊外驻扎的胡人都驱散了,咱们现下只需再等两三日便成,平退这次胡羌作乱应当不是难事儿。”
“嗯。”
“……放宽心罢。”唐阑侧头看了付尘一眼,晨露昏重,颊上刀疤颜色浅淡。
付尘抬眼望着无际的荒原,这里地处整个燕地边界,苍茫衰草连连成缀,空寂却也别有宁和。
“啪嗒。”
一滴冰凉的液体打在他鼻尖。
“下雨了……”身旁人叹道。
他心中涌现出莫名情绪,然后道:“唐阑。”
“嗯?”
“回京之后,我就打算走了。”
身边人沉默,然后道:“……走哪儿?”
“我亦无意在赤甲军中久留,等到胡羌这里战事结束了,我就找由头出营,在燕国四处游迹游迹罢。”
“你要离开?”
“……嗯。”
“为什么?”
“没什么念想了,想歇歇。”
小雨淅淅洒落。
“上阵杀敌不是你当初入军的想法吗?现在好不容易在军中提了职位,难道不是你大展身手的机会?”唐阑问,“你这辛苦练就的这一身武艺,浪费了多可惜……”
“武功害人伤己,没什么好可惜的,”付尘垂眉,声音渐弱,“我看不清了,不明白了……”
“什么?”唐阑没听到他细碎的尾音。
“没什么,”付尘抬头扭向唐阑,勾起一抹僵硬无奈的笑意,“本来想回去告诉你……但我也不知到时突然告诉你……你会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