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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乌行 卫七 1028 字 8个月前

    昏暗的曦光刺破夜色,沙沙作响的脚踏声消融在雪地上,恍如成群夜行迁徙的矫兽。

    赤甲军营临时扎在城外,却不察这四处通路之中,还有一处险狭山路,看似是天险阻隔,却成了这次夜袭的来处。昏昏酣睡的年轻燕兵,尚在梦中便被抹了脖子,难得有察觉这动静的,在临死的惊恐一面中将消息传递到旁边营帐里,而率先蔓延的,却是那一丝血腥味儿。

    刀起刀落,硬闯入的汉子为这血腥味儿痴迷不已,浑都忘了何去何从。

    救号声自营前扩散,到底这人声比不过血液的腥重味传得更久,飘至整个营地,又上升蒸腾,翻山越岭,跨越岐山天险,吸附在勒金王都的硬壁砖墙之上,销声匿迹。

    墙内人同样沉浸于梦乡,只是血腥消弭在纯白的雪色空茫之中,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付尘睁眼后的第一感受便是宁静,脑海中不再有声音,但不令人惊恐。因这宁静自然舒适,就像从未沾染过的婴孩的一片皮肤,热乎的,柔嫩的。

    他晃了下脑袋,回想起睡前的种种记忆,有的模糊成了梦,有的尚且现了个人形轮廓。付尘顺着腕间的热源,正看到了背光而坐,深邃眼眶陷进阴影的那人。

    然后他就看到那眼睛缓缓睁开,正好朝向他。

    付尘感到全身上下晨起的松弛又紧绷起来,呼吸都颤巍起来,却在扬起舌的一刻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醒了就起罢。”宗政羲松开手,转动轮椅到屋另一头的书桌旁,留了个背影在后,“今日还有事情做。”

    闻言,付尘几下从床上翻下来,将床被一一叠好。

    他走近书桌,半人宽的桌上平铺一土黄砂纸,四边垂落在桌围,模糊看去,细密标记自中向外扩散成疏密不一的蚂蚁团块。付尘抬头看了眼桌后的宗政羲,见男人一手撑着卷边,也不避他,于是道:“这是什么?”

    “仔细看看。”宗政羲将垂落在边的砂纸托上来。

    付尘又低下头,见那时而弯曲时而竖直的标记却是极有规律地堆砌而成,相互间再行勾连,轮廓断缺处,便与心中一幅极为相熟的图卷接上:“这是地图?”

    宗政羲颔首。

    付尘眯眼在心中覆上图色,又道:“是胡羌的地图。”

    宗政羲低眉,指向地图左下一处,道:“你看这几处。”

    “胡地一直沿东行,现存可知极处为胡燕两地之间一片无主荒林,林后是怎样地形?在燕地西北出可还有通路?”

    “同样的道理,”宗政羲指尖转向右下,“若没有这群山,胡羌东南部称得上军仗必争的战略衢地,格鲁卓雪山群为东西走向,此处的山群显然也并未隶属其中,若是能探解其中地形走向,照样也可成就一块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