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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乌行 卫七 1021 字 8个月前

付尘凝视着男人指尖所至的那块空白,默然不作声。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宗政羲顺口相问,抬眼看他,见他又在愣神,开口道,“……没睡醒?”

    “这个地方我知道,”付尘抿唇,音色平静道,“我幼时曾居于山林八载,便是在此处一山中。”

    宗政羲不说话了。

    “我当时在山上山顶见过一石碑,上面有两字‘无名’,或许这正是此片山地名号,”付尘坦诚相告,“山中林木鸟兽俱与平常山川无异,唯独缺少人迹,丛木混乱,兼有奇人在其中以自然为形,故布疑阵,常人难以绕进,进去后也极难再出来。”

    “那你当时是如何进山、又如何出山的?”宗政羲问道。

    付尘抬头,正对上男人深湖般的眸子,现在那其中正盛着一层浅浅的探究之意。

    他的喉结动了动,转将视线落在地图上,道:“我幼时和母亲相依于昙县,十二岁那年县里有人家发烧,娘亲当即要带我离县到别处去,我贪玩,同东家的少爷耽搁了一日,后来在离开的路上便开始起热,当时昏厥不知人事,只知娘亲背着我四处访医,醒来后便在山中了,山里只有一间竹屋,没有人。直到八年之后,突然有一白衣人将出山阵图给我,是他告诉我,娘亲是自折阳寿换取我命。”

    付尘使劲用指尖刺了下掌心,直到痛意自经络蔓至大脑,他方道:“……我的罪过,或许便是自那时起罢。”

    房内安静无声,付尘抬头看了下宗政羲,发觉他也在凝神,似在思索什么,他补充道:“是真的。”

    “希圣二十二年昙县时疫流发,全县百姓尽亡,”宗政羲眯起双目,视线转向付尘面上,“竟还留有活口?”

    “时疫?”付尘惊道,“……我不知那是时疫,当时娘亲只告诉我是工期到了,预备去临城的下家……后来我再到昙县,确实寻不到人,民房店铺也弃置未用,许多已被山匪强占自用,只是……从没听邻县的百姓兵卫说是时疫所致。”

    宗政羲面色寒光乍现,沉声道:“当年我在边陲闻讯,带上几名军医亲去探查情报。到时,除了封锁沿线的翊卫官兵,城中自县丞至百姓,已无活迹。时值夏日炎炎,前往帝京的奏报一推再推,后又被姜贼扣下不表,再等后来向上重提……千余人性命不过一声叹息。”

    付尘紧跟着闭眼,无言相对。

    “其实,”付尘打破沉默,硬转了话题,道,“便在几月前,我落崖后遇救,醒来发觉却是在同样的一个竹屋里,同我十多年前住过的那间一模一样,我可断定又是到了无名山中。看来这山中迷阵,并非无人可解,或许我见过的那个人是背后的操纵者。”

    “你又碰见了当年那个白衣人?”

    “没有,是一个少年人,”付尘蹙眉,逼自己忆起细节,道,“……对,他言称自己是南蛮王族少尊主,唤……苻昃的……不过听他言语,好似是同那白衣人相识。”

    宗政羲眼皮一跳,眸中晦暗不清,低声喃喃道:“和苻璇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