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兴那边脑筋一转,转又道:“若说对付犯边那群胡人……咱们不是有个现成的帮手吗?”
赵学明扭首道:“你说的是……乌特隆部?”
“正是,”袁兴接道,“呼兰部带领其下几个小族攻犯靖州时,赫胥猃不是特意上表来澄清此为二族内裂之为吗?既然他仍有诚心归顺,不如就命他也起兵去援攻,也好来测测他这话中的真心。”
“不可,”冯儒正言道,“赫胥猃虽重表了求和之心,但这说辞显然并不牢固。你令他去攻打本为同族的胡人,无异于使其自相残害,这不是逼着他反目现形吗?又何况胡羌起初归顺于燕时便相约言,互不扰疆,年年岁聘缴纳贡物,可没有起兵相援的义务。若现命其攻击本族人,那胡羌人又是一贯的勇猛无畏,你怎知他们心中当真不曾芥蒂百年前的灭族旧事?若因此事激恼了乌特隆部那些胡人,趁此机也跟随呼兰部一起来扰吾国土,这等关键时候,不是在雪上加霜吗?”
“姑务羁縻,以缓征战”本为当日调和北方残余部族的暂缓之策,开国初年四处征伐损耗战力过半,加之胡地诸族送来求和之意,这才相安许久至如今。
名义上燕国自可借当年败事驱使胡族发兵,而冯儒所忧仍在胡人此刻用心。既已有呼兰部叛乱在前,其余下诸部态度何如难以确算。
“呵,”袁兴冷笑,心中被冯儒言语说服几分,奈何口上依旧不愿承认,“方才支使起自己家的京畿军时义正辞严,现在到了管别人的时候冯大人开始百般量度了……大人这算不算是胳膊肘往外拐呐?”
此言正中赵学明心头刺,当即又听他讽刺怨言道:“难怪冯大人这等年纪还鳏居于家,原来是惯于对内耍威风了。”
“好了,”等他二人言尽,倪从文适时出声制止,道,“国难在际,诸位还是多想想策略为紧。”
下方又是一阵沉默,倪从文扫视一众人,章延阙等几位同为要职的官员都选择在这关头不置一词,显然是殿中方才言语立场明显,小小的殿议硬生生被搞成了朝廷内部相争。他心中一叹,朝右恭敬一侧身,道:“……不知殿下听完一众所言有何意见指引?”
此话一出,殿内诸人仿佛才意识到上座还有一杏黄色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