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明白了,”宗政羕道,“晚间便托人来送禅师出宫,希望那时不扰了兄长休息。”
宗政羲沉默颔首,淡看太子虚捣一礼,持着那木匣缓步离开。
房间声音渐消。
男人略略躬身,将地上的碎瓷一片一片捡起。
直到身后又有女声响起:“察萨方才是在同他串通政事?”
碎瓷片隔着一层手套相护,也伤及不了手指,男人淡淡:“不急。”
赫胥暚摸不透他,却道:“那太子同察萨既有渊源,来日兵戎相争,察萨可会留情?”
“不留情,但命要留着,”宗政羲道,“公主莫小看了他,来日仍需其于宫中相助许多。”
赫胥暚想了想,噤声退下。
月移中天,常年无修的班荆驿馆又迎来位秘客。
赫胥暚打量了几眼来人,将其引至屋内,随即喝住几个随众候在庭外。
屋内二人对坐。
聿明于僧袍外裹了层黑色披风,在暗处不甚显眼。
桌盏上一小捧烛光微微,恰映在二人面上。
“禅师安好。”宗政羲看了眼其面容,发觉和两年前无甚差别,果真容色随心,禅修有驻颜之效。
聿明垂眸合掌:“……阿弥陀佛。”
“前番尚未及言谢禅师搭救之恩,后便闻听先是海印禅师圆寂,再是禅师入宫祈经,如今又得在帝京重逢,亦是缘会。”宗政羲道。
和尚面目白净,烛色红光暖亮了其远堕尘俗的情态,比从前要亲近几分。
聿明道:“心随意动,贫僧只为应为之事。”
“这个时辰特来叨扰,正是因有事求告于禅师。”宗政羲直言道。
“檀越言重。”
宗政羲道:“先前得见禅师有剃毒医疾的良方,现下仍有一疾患,境内遍寻医者无果,只得再次请禅师相助。”
“俗家技艺,本不得于人前再卖弄,”聿明道,“但见檀越心诚,便只得奉人命为先……敢问是何病症?”
“心念忧乱,夜中难寐。”
聿明抬手过来:“檀越可让贫僧一探脉象。”
宗政羲未动,只道:“并非在下身上疾,而为一胞弟所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