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观那箭簇形制,显是胡人常用。
魏旭心下一惊,何时有人暗中靠近他竟没有觉察出来,脑中各种想法一齐冒上来,但想着只发这一箭定是人数不多,指不定是那个胡人私下出来同他挑衅,才于背后射一暗箭。
他扭头,却对上远处缓缓踱步而来的一张熟面孔。虽然衣着变换,但自其神情样貌到颊侧凶悍深痕,无不是他之前见过一面就难以忘记的一人。
“……付子阶。”魏旭脱口而出。
付尘似有似无地蹙了眉,转瞬消匿,淡声道:“听闻魏将军现下拖延于黄州迟迟不回京,不知是否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青年一上来便询战事,只字不提先前一年不见人踪之由,魏旭心头怪异,道:“你就不先问问这一年里头发生过什么事?”
“……我知道廖将军阵亡了。”付尘道。
还有兵卒换血,兵制整改,撤整阉人……桩桩件件,他都打听过。甚至原本已是千疮百孔的赤甲军营现在因为陌生又变得没有任何机狡之务,出奇的团结一心。他真不知这些事于他,于宗政羲来说究竟称得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同唐阑有交情,那你可知道他干得那些好事?”魏旭隐忍着怒气,道。
“我知道,”付尘只道,“他原本就是朝廷中人安插进来的暗棋,所行所为,都是背后授意。”
“那你呢?”魏旭瞪视他,道,“你同他一处来的,就没个解释吗?”
“我过去跟他一样,现在不是了,他应该已经把我的名字添到死士名单上了罢,”付尘静静道,“此外无他。”
“……那你现在,是再回军?”
付尘道:“还可能吗?”
魏旭抿唇,看见青年神色轻松了几分,听其又道:“不过这也的确不是我第一次死里逃生了……小人多命大,这次我总得吸取教训,不能总犯一样的错误。”
“你现在来要做甚?”魏旭问。
“我原本到别处办件难事,病疾无医,想着是否有人能帮扶一把,”青年淡笑一下,道,“只是思量许久,想着依我当初在赤甲行事作风,现今真到难时,应当无人肯替我揽下苦差事。”
魏旭生疑,只道:“什么事?你且先说来听听。”
付尘摇首,道:“牵涉事大,若非十足信任,我没法同人讲。”
魏旭连日来已被军中事骚扰得心力疲竭,这时候也因他这莫名举动失却耐心,心中不是滋味:“你若是不信也罢,我也没法给甚么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