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干甚么?”晁二盯着他。
青年白发一绺随骤至的寒风旋起,身姿特秀,道:“我方才说了,按规矩办事。那个,便是我从前应许过的投名状。”
晁二僵硬着身子再次转身,身周弟兄让开了一条道,纵然血污遍布,他还是辨认出了这首级的身份,一个无比相熟、他永远不忘的嘴脸。
晁二定定看着,道:“……你怎么做到的?”
“办法有很多,”付尘淡淡道,“杀人从不是甚么难事,难在背后总是牵扯到无数活人的事端。”
晁二紧紧闭上了眼,须臾,再又睁开,朝身周众人道:“你们都先下去。”
其余人见状有异,也知事退下。
晁二转身将其引至一边内室,出言道:“你当初为何要逃跑?”
“我没有逃跑,”付尘道,“我当时本就有事要办,那时拉我入伙不过是晁兄的一厢情愿。”
“……你当时可是答应了的。”晁二追言道。
“答应什么?”青年言语刻薄,“答应随你们送死?”
晁二生怒,道:“那你如今还过来干什么?”
“如今正值交战动荡,燕北城池被胡蛮联军吞灭大半,你们在此也呆不长久罢,”付尘直言道,“你们之中有通缉刑犯,有逃债农民,现在渡河回至渭南,燕人可也容不下你们。现在偏安在此处,亦不是长久计。”
被戳中心事,晁二忧恼并生:“你说了这么多,难不成是有法子来助我们?”
“自然。”
“什么?”
“投胡。”青年坚定道。
晁二看着他,反应了好一会儿,似才明白他意,当即又断喝:“不可能!”
“纵然我等同燕官昏吏有仇,但胡人杀我大哥,残我弟兄,一样是不共戴天!”晁二道,“当日胡人将靖州百姓屠戮至净,残暴之为,令人发指。我等再无路可寻,也不至于要联合胡人来成事。”
付尘道:“你所说的胡人是呼兰部治下七部,而非统掌治权的乌特隆部族。破多罗氏去年率众同胡羌王族分裂,联蛮挑起攻势,此后在北城的边战屠戮,到那日你们沿缁水旁道在山路受劫,都是破多罗氏领众所为,而非北部勒金王都内正统胡族授意,两者间不能一概而论。”
“现今乌特隆王部同有伐燕之心,两相结合,自当便利。”
“……有甚么差别?”晁二道,“就算如你所言,且看那呼兰部已是凶残如此,同为一地的胡人,谁能确知来日攻下燕城后,不是一般的要戕害燕地百姓。”
“那你们同燕人有何差别?”付尘反诘,道,“你们个个都是土生土长的燕人,现在所为,不照样是自残自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