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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乌行 卫七 1034 字 8个月前

    “哦?”宗政羲道,“作伪容易,真的东西可不好寻。”

    “俗污人自有脏办法对付,”邵潜道,“只是当下加紧的外患,殿下真无抵御法子吗?”

    “人死权殁,你倒是说我有何方?”宗政羲扯唇,道,“反倒是倪从文,事关他的前途大业,应当相信他有法子克难才是。”

    邵潜叹笑一声:“何时这言行间还要凭靠着对手本事高下了……说起来,殿下应当不是甘愿陷于被动之人。”

    “邵潜,你是身在局中,不窥全貌,”宗政羲点道,“倪从文又是疏通枢密院财权,又是纠集民间人丁赋税,他才是最怕错失机遇之人。若说你从前在朝为官数载,现下到了该识辨、该作为的时候,可就不能同原先一般一味搅混水了。”

    “殿下提点的是,”邵潜道,“有时这搅混水搅得多了,心思也有钝的时候。”

    “我且问你,来日假若太子真要弃绝皇位,你打算如何?扶持幼主,行今日倪从文所行之事,当下一个僭臣?”男人语气无波无澜,仍似谈及闲话。

    邵潜沉默轻叹,随即笑道:“……殿下若是我,该如何抉择?”

    “这难题似难却也不难,其解因人而异,”宗政羲道,“只要认清自己心中执念偏向,就不为两难。”

    “那殿下的答案呢?”邵潜硬要追问。

    “于我现在,”男人垂眸,右手隔着皮套拂落膝间看不见的尘灰,“则会选择弃置官位,任凭家国变迁,只从我私愿,伴心许之人。”

    煜王受陛下冷遇多年,又甘心戍边廿载却至今日半残无名之状,邵潜自是能咀嚼出几分其当下苦囿心境,可于他自己而言却是不同:“不瞒殿下,这些年多为避及祸端,也未少做那些个亏心缺德的事,自然也讨赏过名利富贵,锦绣佳肴。可若说当下真要再求索,也就是要完满起初应下的诺言,起码当是为了给这些年做过的错事寻的借口,也非要把他圆满了不成。”

    “你倒坦诚。”

    “半月前冯大人自请辞官,令臣私下恍惚了好些时候,”邵潜道,“这么多年过来,若说谢大人的学生当中,当属冯伯庸最为耿直倔强,未曾想会是他中途败下阵来,主动言退。”

    “他没有的,便是你的好处,”宗政羲道,“刚极易折,到哪都得碰壁受挫。”

    邵潜叹:“可臣从前却是最为仰羡这等人,身不得至,也是无法。”

    宗政羲不搭话,听任邵潜道几句真心言语。临辞时,他朝其道:“来日见了太子,且告诉他,有一分人事便竭尽一分,莫轻易灰了心。大燕气数如何我断定不了,但势必要比倪从文的阳寿长上一截。”

    邵潜告礼应下,又道:“殿下所言臣都记下了,只不知这迁都日程紧,殿下将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