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主。”
倪承志知晓这称唤只用于其父暗中培植的一批暗卫死士,而后者所行事之机密,连他都不可尽知,于是起身道:“儿先行告退。”
倪从文以眼色阻其留待,然后朝外道:“进。”
倪承志只得坐于原位,见一黑衣武者半遮面容,疾步进来抱拳一礼,然后上前朝倪从文禀道:
“……那人按您的吩咐杀了,结果底下人要给他换囚衣的时候发觉不对来……”
他座位离得近,也模糊听见之人所说,便也噤声凝神听着。
“扒了之后发觉是个没根儿的,看手心上的磨茧也比寻常农民薄上许多……”
倪承志心神一凉,再看其父也是色变,听其缓道:“先不用急着下定论,你再去陈仓县好好调查一番这人的具体来历……那他人就先不必急着下葬了,设法在刑部留着尸身,来日真有变也好对质,动作快些。”
“……是。”
暗卫转身悄自离开,倪承志所想良多,这时候也没法张口判断了。但看着倪从文于座上沉默细思,也静坐一边。
“……你以为呢?志儿。”
倪从文这次主动询他意见,他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儿觉得,既然底下人发觉出来蹊跷,或许也不无来由。”
“你大胆说,既然不知是谁,说错了无妨。”
“儿直觉所现为姜华,”倪承志道,“抛开这些证据之外,儿一直以为他此前依从父亲心中定有不甘。加之您若是此时事露,他凭仗着皇帝内臣更有了明目张胆的名头过来给您罗织罪名。毕竟当初牵线蛮人这块,起先是父亲您抓着他的把柄,再后来您跟着淌了浑水,他那头也抓着您的把柄……”
“最重要的是,于姜华而言,现在尚且并非全为死路,他同朝官联系一直未断,也有不少两头不愿得罪的仍与其交往密切。”
倪从文淡淡笑了笑。
此时言笑难免教人生寒,倪承志言语陡停,道:“可是儿……说错话了?”